可就在她即将调转方向时,人群里出现一条缝隙。通过那条不到半人宽的狭窄缝隙,她隐约看见地上趴着的是个熟悉的身影。 阮苏心底惊讶,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必须去确认一下,用一只手捂着怀中音音的眼睛,边走边吩咐安安:“安安闭眼!” 安安乖巧地闭上眼睛,小瞎子似的由她牵着走。母子三人来到人群外,还没看清里面的景象,已经听到人们的唏嘘。 “唉,那些开车的人太可恶了,撞了人就跑!” “能有什么办法呢?敢在京城大街上开车横冲直撞的,是咱们能招惹得起的人吗?还是走路小心点吧,宁愿掉臭水沟里,也不要被他们撞。” “这人看起来怕是死透了,有认识她的吗?她住哪儿的?” 阮苏越听心中越紧张,仗着自己已经超过普通女性的身高,踮起脚尖望了眼——趴在地上血流成河的果然是王爱英! 衣服也一样,身段也一样,手里甚至还拿着给兄妹俩买的新衣裳。地上的血液凝固了大半,有苍蝇在她身上飞来飞去,不知在这儿趴了多久。 王爱英死了…… 阮苏心底发凉,很不是滋味。 尽管她目的不纯,但确实是借助她的帮忙,他们才能在晋城待到现在的。 身边仍然有人在问谁认识死者,阮苏抿了下嘴唇,出声道:“我是她老乡……” 众人看向她,问话的那人问:“你知道她家人在哪儿吗?快喊来收尸啊,不然再过一会儿就得拉到乱葬岗去了。” 她摇摇头,“她一个人在这里当保姆,没有家人。” “啊?” 阮苏问:“我想帮她找个地方安葬,但是带着孩子腾不出手,你们有认识愿意做这事的吗?我可以付劳务费。” 晋城自打外面饥荒闹起来后,涌入了几十上百万的外地人口。可城内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为了赚钱养家,他们绞尽脑汁在城内每个角落里寻觅打零工的机会,哪怕只是擦双皮鞋,也有十几个鞋匠冲过去争抢。 阮苏说完这话后,立马有人接活。她用身上最后的钱支付了酬劳,拜托那些人将王爱英抬到山上挖个坑埋了,别被野狗拖了去。 尸首被抬走后,地上遗留着蓝色小布包,她捡起来看,里面的钱已经不翼而飞,不知被谁拿走,但还留着整套的证件。 身份证、居住证、工作证、通行证…… 每张证件上都有王爱英的老家地址、出生年月、现住地址,还有一张黑白寸照。 照片拍得时候曝光过度,白花花一片,只看得清一双眼睛一对鼻孔,嘴唇若隐若现。 阮苏将它们装回去,打算让那些人一并带走埋掉,突然想到一件事——反正照片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她急缺证件,何不拿来用? 这两天里她已经从王爱英口中得知她的家世背景和基本信息,以后被人抓到完全可以答得上来。就算他们要问详细事件,她也可以编,反正晋城有几个人认识王爱英呢?那些手握权力的官员也犯不着与一个外来的保姆作对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心跳加速,藏起蓝布包做贼似的匆忙往王爱英住处走。 安安太听话,她没说睁眼就绝不睁眼,闭着眼睛跟她走了一路,最后在进门时被门槛绊倒,摔了个大马趴,坐在地上哇哇地哭起来。 阮苏回过神,连忙去扶他,歉意地把他抱进怀里。 安安顺势紧紧贴着她的怀抱,仿佛这样就不痛了。 音音被放在一边,心中嫉妒,小小的手指指向他,“哥哥……笨……” 安安躲在阮苏怀中回击:“音音笨。” “哥哥笨。” 安安举起两只小手,张开了小嘴,白嫩嫩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我要变成老虎,把音音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