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她要找的人。 反倒是排在她前面的大叔一直在跟售票员纠缠,后面的旅客牢骚渐起,也不知他是缺了什么证件,掏了半天塞进去,售票员轻描淡写扫一眼又被递出来。 “您这买不了到虔山的票。” 大叔粗砺的手指卡在脏兮兮的蛇皮袋间,被一袋子重物扯出几道深浅不一的勒痕,他往上衣内胆的口袋里摸,好半天才抠出一张折皱的残疾证。 售票员摆摆手:“残疾证只能减免你一半票价,已经给你算出去了,实收你四十五,还差钱。” 大叔窘迫地收回手,从拿票口捏紧一把零钱就往队伍边上退:“那、那我不要了。” “请问还差多少?” “二十块五毛。” 程溪点点头,迅速从分类完整的零钱包里把钱递进去,没好意思往大叔残疾的小腿上瞄,只是平和道:“您赶紧拿票上车吧,差不多到点了。” “这真是……” 大叔愣一下,明显没想到有人替他补了票钱,手撑窗口柜台往近不便地挪了一步,后面有人不动声色的转过眼,但程溪不介意,她时常见到因为年末检修而弄得一身脏臭机油的程卿凌。 这没什么的。 贫穷从来不是原罪,这个世界物欲和人和难以平衡,但如今社会有它平稳生存的规则,清醒且清晰,它跳动的脉搏跟人们呼吸的短促相称。 但人们也有自己的选择。 此刻,她只有扶稳这位大叔,跟他说不必道谢的念头。 抬手还没碰到,孟平川声音突然一响,“程溪!” 吓得程溪急急缩回手,反倒是大叔腾出借力的手臂扶了她一把,孟平川省事,直接抬手揽住了程溪的肩,独独问她:“没事吧?” “没事啊,我跟大叔都买去虔山的票。” “嗯,到我们了。” 程溪抱歉地往后看一眼,转身间也同大叔客气地微笑道别,“最近一班车到虔山的票还有吗?两个人。” “有,八点三十五发车,一共一百三十一。” “好呢。” 程溪先从好拿的零钱包里拿出一块钱纸币,钱包还没掏出来,孟平川已经把钱递进窗口:“我给。” “那怎么行?” 孟平川好笑的反问:“那怎么不行?” “当然不行!” 孟平川还没开口,后头传来一声:“能不能麻溜点儿?你们夫妻俩回家再好好算钱行不?” 程溪:“……” 孟平川明朗笑一下,没回头,只对着一脸吃瘪的程溪说:“成啊,回去算。” 买完票,静坐候车。 刚刚的残疾大叔坐在不远处,包里有一些饼干,但他兜着不好意思拿出来,开了口的,一大包才四块八毛钱,他想拿仅有的粮食谢谢程溪,又怕她看不上却为了顾忌面子吃两口。 看她身边那个男人护犊子的反应,他也不想靠过去了,怕那个男人误会他是类似扒手、乞丐的人。 程溪还是和善的冲对面的大叔笑笑,被孟平川看在眼里,她还没来得及指责他迟到,孟平川倒先笑话她:“傻不傻?还没出门就给陌生人知道了目的地。” 程溪嘟囔:“他又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年纪大的,看着破落的,就是好人?” 程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知道孟平川这话是在关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