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就马不停蹄地跑回住处,看有没有来自国内的电报。玉琮竟然一直没有消息, 珍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但不能缺课下午还是坚持上课。 荀学姐代她那班教育报国会的朋友, 邀请珍卿晚上跟大家一起玩玩。珍卿一面是晚上有功课要做, 一面也在焦急等待玉琮的消息, 没去参加他们的聚餐, 自此以后潘文绍没再出现过,东部的留学生圈子渐有人晓得她,谈论起来除了说漂亮就是说清高。 珍卿完全没空理会别人的议论,整日里还是埋头于学校功课,之后抽时间去了波士顿美术院,但这时美术院正清点整理院中藏品,没有机会尽兴一览。 等待玉琮的消息着实让她焦虑,珍卿又开始练习来美后疏于练习的《张玄墓志》。 接到玉琮信件后半个月,珍卿终于等到三哥的电报,说他最终还是找滕将军帮忙,由藤将军的彭副官到津城,摆足了官威告知玉琮的家人,说玉琮在营中被其上官(某军长)看中,已经成为人家的准侄女婿。玉琮死去的养母再有脸面,也没资格跟人家军长抢侄女婿吧!至于军中事务对玉琮的困扰,三哥他们正计议想个办法,将玉琮从“剿匪”前线调出来,有可能最后给他调到北方。 珍卿看到三哥的来信,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 转眼来美国快两个月,暑期课程也过去大半。在珍卿和怡民大啖蓝莓的时节,学习的课程也变得多而杂。 珍卿因为选的课程比较多,每个礼拜至少交两篇论文,或者要参加一两次小考。 背书作文珍卿都极在行,这方面完全说不上有压力。但是以前念过的两所教会中学,都不强求课堂上有多活跃,但到安拉学院的要求大不一样。珍卿在课堂上活跃度不够,以至于不像以前在国内那样受师长关注。她倒不在乎受不受师长关注,但是很怕做不成a级学生,所以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是不管状态调整得有多好,有些老师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 《美国历史》的教课先生史密斯,对中国学生偏见很深,对中国女学生偏见更深。 这个课程的第一次小考刚结束。助教艾格顿(edgerton)发试卷时,不慎弄翻珍卿的墨水瓶,而那么巧没有多余的试卷替换,珍卿不得已交了张污卷上去,助教艾格顿答应替她向史密斯教授先生,不想史密斯先生给她打了c 。她气冲冲去找罪魁祸首艾格顿,一脸怂的艾格顿说他爱莫能助。 他说当时是想跟史密斯先生解释,珍卿的卷子弄污是有原因的。但史密斯先生容不得他再多说,现场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保持卷面整洁是测试的一部分,他不接受一个鲁莽的中国女学生,为了替她的愚蠢行为进行诡辩,或者为了获得他的同情,对他流下虚伪软弱的眼泪,所以他告诉艾格顿勿再多言,他在任何情下也不会改变主意——给珍卿打c 的那个固执主意。 间接坑了珍卿的助教艾格顿,是经济窘迫的在读研究生,助教兼职是他得来不易的工作,若他坚持强为珍卿辩解,性情严厉且歧视女性的史密斯,说不定让他立刻失去这份差事。 但珍卿怎么想都是气不过:美国历史短得像兔子尾巴,一个礼拜就能学完的狗屁课程,头回小考竟然拿了一个c ,如此成绩不啻是奇耻大辱。 助教艾格顿贫而不改求学之志,珍卿同情他生活不易,不想一时冲动害了人家,便没找史密斯先生当面对峙。珍卿虽恼火也没太迁怒艾格顿,实际上迁怒他也没有用。 中国有个俗语叫温水煮青蛙,珍卿决定利用她的才智和耐力,跟这位严酷的史密斯先生过过招。就从《美国历史》课上的踊跃发言开始吧。 课程上到八月下旬的时候,史密斯先生讲美国南北战争,要求学生们写一篇论文,自己找角度来分析南北战争。 珍卿专门翻出宋元明清史书,特地看这几朝的南北统一战争。当然,两国不同时期战争的性质区别很大,但都是地理上的南北之战且多是内战,这样两者之间就有了可比性,撇开历史人文背景的差异,可从战术战役上分析一下,而且老外们特推崇《孙子兵法》,珍卿就引用书中的一些著名论断,来分析两国南北战争战术的异同。 后面珍卿熬了整整一个礼拜,眼睛都熬抠才写出的论文,竟然惊艳了厌女症的史密斯先生。他甚至一度怀疑有人给珍卿捉刀——他说有时男学生会给女学生帮忙——就特意把珍卿找过去叫她答辩论文,答辩到深更半夜才放她回去。不过也证明论文是珍卿自己写的。 史密斯先生从不正眼瞧女学生,这一回可算是牢牢记住了珍卿。在课堂上不由自己地关注她,有时候还会找珍卿谈一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