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国家,更会引致种族主义者的蔑视。 善良的外国人印证了一些认知,对中国的国情民生,有了更加具体的感性认识。珍卿相信,他们会更同情具体的中国人,而非将这个国家和她的人民,视作与己无干的落后符号。当他们政商界的行为涉及中国时,那些有能量的学者、绅士、商人、公人,至少会提供力所能力的帮助,而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且珍卿已经看到成效了,譬如好人缘的莫尔斯太太,就打算在她的社交圈子里,发起援助中国教育的募捐,而且已经开展行动了。专门针对教育是珍卿提议的,因为发展医疗、扶持救灾,是循环往复说不上成效的事,而对中国教育的不懈投资,它的成果会通过人的发展不断体现。与此同时,文学系的布莱德曼教授等人也提议,说要给中国学生捐赠旧书籍。这事是钱寿诒太太在操持着。 画展卖画的进度虽然拖沓,但已经有积极的反馈,外国人倒支持珍卿把画展办下去。倒是中国人的自尊先被挫伤,觉得珍卿该撤掉“不妥的画”,甚至干脆借天气就坡下驴,就别再挂慈善画展的幌子贻笑大方了。 中国人自己都误解并抹黑,从前中华文化圈的狗腿子们,东洋人、安南人、被东洋殖民的韩人等,乐得在一旁架桥拨火看笑话,趁机抹黑污蔑中国和中国人。珍卿和志同道合者打的笔战嘴战,真是难以细述,尤其让人一言难尽的是韩人。 有个东洋殖民地长大的韩人李奎在,简直对中国人恨得咬牙切齿,说珍卿所谓的写实主义,是西方人牙缝里掉的碎屑,又攻击中国女人没有像样的教育,说珍卿不过是中国人推出来的傀儡伪天才,试图证明中国女人被解放了…… 珍卿请中国城的华人朋友帮忙,跟了这韩人李奎在一阵子,确定他是受东洋人田中三十八的授意,才发表这些颠倒黑白的言论。 田中三十八是他们的“老朋友”,上年中国正值丧权辱国时,这东洋鬼子兴奋得像做了天王,专门到中国人面前耀武扬威,叫人们对他们恨得咬牙节齿。 上官楚、陈钧剑、胡莲那些人,比珍卿这本主还义愤填膺,一门心思跟李某和三十八骂战,逮着李某亡国奴的身份死戳,逮着东洋人的女性教育死戳,对骂了好一阵子。 珍卿一开始不明白,这李奎在作为亡国奴,这么疯狂的咬中国人是为什么。有一天,怡民将她东洋姨妈的来信转给她,原来,曾有一面之缘的野口次郎先生——珍卿过神户时曾跟人家坐而论道,最后还相互赠送礼物——特意给珍卿寄了一份东洋报纸,说最近东洋军方控制的报刊,莫名出现一篇对杜小姐的报道。 珍卿和怡民一块看东洋文,这文章是对珍卿的介绍,说她是中国有名的少年天才,说她家世好、老师好、少年成名、拥趸很多,前半段似乎是赞叹的意思。但后面又有似是而非的结论,说中国坊间也有一种议论,认为这种天才少女像是杜撰,有些中国人有充分的理由,认为珍卿这个天才系伪造,她的文章由他的父亲代笔,他的画作也是他人捉刀,是中国人为鼓吹女性解放,而人为制造出来的傀儡天才。 两个女孩子一起读完报道,怡民比珍卿更怒不可遏,珍卿是否有真材实料,她一路从港岛看到波城,亲眼见证珍卿的勤奋和天赋,中国人若信她是伪造的假天才,那愚蠢至极无可救药,可中国人的事与东洋什么相干?他们这样言之凿凿地大放厥词。 珍卿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说她的文章是杜教授代笔,这真是闻所未闻。她到底触了多少人的逆鳞,踩了多少人的尾巴?她从前作文演讲很注意不涉时政,基本从不提及政府和领袖,可去年国土沦丧没忍住影射,今年的画展也大揭政府之丑。乔治·周是吃国家饭的官费生,他人前人后对政府和领袖“感恩”,不遗余力地攻击珍卿,以维护国家、政府、领袖的形象,这一点珍卿还能想得通。 却搞不清为啥东洋人关注她,她承认啊,她当初画《葫芦七子》系列,是将各个列强的民族特质,作为为祸“震旦”大地的妖鬼的特点画进去,暗戳戳影射了不少侵略者,东洋人的猥琐形象也在其中。但她也怕惹出事挣不到钱,那些“佐料”加得很隐晦,以致于很多读者被潜移默化了,都不知道自己被潜移默化了。还有《渔家傲》一词中,也确凿写过“东洋西洋皆凌犯”,“神州儿女皆来捍”,表达保家卫国、不惧一战的决心。自从国家大面积丧权失地,她近来不大掩饰对东洋的厌恶,作文演讲,常会直斥东洋人的兽行和野心。 难道就因为这些细节,竟至于引起东洋军方的关注?她有这么大的份量吗? 珍卿其实有所不知,她这次办画展开幕就遇暴雪,加上天灾人祸造成的民生问题,以及如火如荼的总统选举,所有传媒重点关注这两方面,画展该有的声势就没有造起来。 可她遵从慕江南先生之意,把这次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