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姐脸色遽变,惊疑了半天才问:“你是不是……是不是误会了?” 陆浩云摇摇头,说: “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大哥跟经办人见面的情景。姐姐,你不必忧心,相比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这种手段只算是隔靴搔痒。 “我没打算怎么样。也没想跟大哥计较什么。我过往怎么对待他,以后还是照旧。” 吴二姐见他风轻云淡,心情复杂之极,支吾了半天,提不出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珍卿睡醒的时候,鼻间一动,嗅到浓郁的桂花香气,她从床上坐起来。 看着床头柜上,一只玻璃瓶里,插着两束白嘟嘟的桂花,她凑近闻了一下,大叹一声“真好闻”。 大概是胖妈给她摘的,觉得她打一架肯定身心受损,想安抚一下她。 珍卿刚倒了一杯水喝,就听见有人敲门,然后听杜教授在外面说:“珍卿,是我,是爸爸,你睡醒了没有?” 珍卿莫名惊了一下,然后镇定下来,平稳地说了一声:“我睡醒了,爸爸,你进来吧。” 杜教授推门进来,睁着湿漉漉带水光的含情眼,特别深情脉脉地,凝视着她的女儿。 然后他就非常戏剧性地,高高地抬起脚跑过来,猛一把薅住珍卿,紧紧地按在怀里,又揉又捏地,很动感情地出着长气说: “珍卿,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但是现在的爸爸,不是从前的爸爸。 “爸爸已经大彻大悟,觉今是而昨非,要抛弃浑噩的前生,洗心革面做一个全新的人。 “爸爸剩下的光阴里,除了事业之外,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生课题。” 珍卿听得直发愣,不晓得怎么回应他才比较应景。 可是面对杜教授这个人,珍卿真是装不出来真感情。 她小幅度地动作着,把死抱着她的杜教授格开,然后客气地请杜教授就坐。 父女俩在小圆桌边就坐,珍卿给杜教授倒了一杯水,听他一边哭一边唠叨, 他很痛悔对不起珍卿,对不起珍卿她妈,然后立各种旗子,保证要做个怎样怎样的爸爸。 为了表示对演讲者的尊重,一开始珍卿是心无旁骛地听他说。 她看着杜教授那眼泪儿水,就跟喷泉里的循环水一样,来来回回地流不完。 珍卿小时候读过《婉约词》,记得有一阕词,专写一个伤心女人的眼泪,写道: 泪珠若得似真珠,拈不散,知何限,串向红丝点百万。 珍卿小时候觉得,古人真会雕琢词句,把一个哭包女人的眼泪,意境描写得这么唯美。 可是现在看着杜教授,觉得那词句写得真贴切。 杜教授的相貌,长得真是挺拿得出手。 而且他哭起来,眼睛并不红肿,还真有点梨花带雨的清透感。 当然不是说他有多娘,杜教授个头不低,长相虽然不错,但终归还是个男相。 杜教授要是年轻个十岁,回到家乡参加男士选美大赛,肯定能蝉联村、镇、县、市的所有冠军。 他可以一路过关斩将,从杜家庄先生、东桥镇先生、睢县先生,一直做到永陵市先生。 当然,能不能做禹州先生,这还是不大好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