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商细蕊很自豪地说:“不但长得俊!我还嗓子好!我师父听见我哭了一声,立时就掏大洋要下我了!” 程凤台笑道:“是,你哪里都好!” 商细蕊很容易就被夸奖了,笑得泛着傻气,摇了摇身子,与刚才钮白文面前的商老板瞬间不是一个人了。此时他的锦师父上了台来,商细蕊马上按住程凤台的手,绷紧了浑身的皮肉,急促严厉地喝道:“别说话!”程凤台憋着屁也不敢放一个。商细蕊闭着眼睛,手指尖儿在程凤台的手背上一弹一弹压着板,他还像个小学生似的认真揣摩着他师父的唱腔。锦师父唱了一刻多钟,又下台去了,别人的嗓子,商细蕊是不在乎听的,睁开眼睛与程凤台闲聊道:“我想到前年何家的大少爷了,也是这样一回事,同家里的丫头生了个儿子,没瞒住,结果闹得大家都知道了。后来孩子留下了,丫头打发了,但是也就没有官宦人家的小姐肯嫁给他了。”商细蕊笑得可来劲:“这下范涟可完啦!” 商细蕊的心肠有多坏,他自己无意于娶妻生子,也很乐意看见别人的人生大事落花流水春去也,与他一块儿打光棍。 程凤台因为了解商细蕊,因此很没有底气地低声说道:“商老板也知道,有了这孩子呢,对范涟将来的婚姻很有影响。可是范涟的为人,十个八人女人换过手不叫事,对孩子还是很上心的。虽然没落地吧,有了就是有了,也是一条命,自个儿的亲骨肉,你说是不是?” 商细蕊对这些娘们娃娃的安置没有兴趣,随意地点了点头。 程凤台缓慢地拍两下他的大腿根,道:“所以呢,范涟的意思呢,是把这个孩子过给我养活了,在我们家当个老四。” 商细蕊听见这话顿时一激灵,大惊失色地“啊?”了一声,随后大喊一句:“你说什么?!”这一声把台上的锣鼓都盖着了,震得座儿们纷纷扭头找寻。程凤台心里也唬得一颤,本来就知道商细蕊听了这事脸上肯定得布点儿乌云,想不到还伴着这样大的惊雷。 商细蕊哪能乐意这个,他恨不得二奶奶和三个少爷两个妹子,那些占据了程凤台关注和时间的人们归了包堆一夜之间全体消失才好,在这里面,或许还有范涟的一个名额。他自己在这世上,只得一个程凤台,除了戏就是程凤台,其他的亲朋好友,在他心里都不大能算是个人的,不过是香红薯和烂红薯,招不招他待见的区别。亲爱的杜七和俞青又怎样?杜七在法国两年,要不是为了搞新戏,商细蕊起不了这个招他回国的想法;俞青去往上海发展,商细蕊先还与她通信,后来也懒得回了,只在台上缺角儿的时候想到她。再说他更亲爱的义兄和宁九郎,两人住在天津,与北平近在咫尺,可是商细蕊从来也没有因为思亲之心特意探望过一趟。商细蕊就是这样一个缺心少肺的人。程凤台不一样,程凤台家里家外,亲人朋友,乌泱乌泱全都是人,他对他们个个都是有求必应,深情厚意。这样每人沾一点,商细蕊到手的就少一点。程凤台是商细蕊的“所有”,商细蕊是程凤台的“之一”,这太不公平了!商细蕊心想,二奶奶和少爷妹妹们叫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认识之前就有着了,等于是程凤台自带的一部分。现在陌生生从天而降凭空添一个,这算什么?以后小孩发烧闹肚子,儿童节,家长会,程凤台恐怕都要撇下自己,照顾孩子去啦!一年哪怕陪孩子七八天,十年累积下来,就是一年半载!他凭什么要因为一个野孩子,失去程凤台一年半载!他可不吃这个亏! 说商细蕊傻,这会儿他倒不傻,想得有鼻子有眼,非常细致和深远。谁知道听个八卦挺开心的事,绕来绕去,倒把自己绕赔本了,气得眉毛紧锁,浑身绷硬,咬言匝字地恨道:“不行!你不能要!” 程凤台就怕他这油盐不进没个人味儿的样子,连连拍抚他的大腿给他顺毛,笑道:“为什么不能要,这碍什么事呢,扔给二奶奶带着,一顺手就给养活了。” 商细蕊无法与他明说自己心里边的那一笔小账,横眉立目就是不答应,态度十分坚定,两下一较劲,说得程凤台心火也蹿上来了,道:“就是把事告诉你一声,你别来劲啊!跟你有关系吗?又不是让你养!” 这话给商细蕊提了个醒,计上心来,道:“好!给我养就给我养,给我养我就答应你!” 程凤台给气乐了:“你不答应,你凭什么答不答应?你是我媳妇?” 商细蕊扯脖子犯犟:“不给我养我就不答应,我不答应你就试试!” 程凤台侧过身,全神贯注看着商细蕊:“我说你要孩子干嘛呢?” 商细蕊道:“你干嘛我也干嘛!叫我爹!过儿童节!” 程凤台盯了他一会儿,噗地笑了:“你还要什么孩子啊?你自己就把儿童节给过了。孩子给你养,再教个小商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