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透过帘子看了眼,蹙了蹙眉。 陆家祖宅的地契在他手上,就压在京城的府里,虽说他不在这儿住着,但归属权也是他的,怎么还有人住在里头? 宁倦也看出不妥,抬指敲了下车壁:“去打听一下。” 侍卫得了令,跳下马车,去找附近的行人小贩打听。 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禀陛下,周围的乡亲说,这宅子是陆家的,眼下被陆大人的二伯陆福明占着。” 陆清则眉梢微扬:“他又没有地契,占着我的宅子,官府也不管?” 侍卫都打听到了:“大人当年高中状元,消息传回临安府,陆福明便以状元郎二伯的身份自居,言都是一家人,他还是长辈,占了这宅子,也没人敢说什么。” 陆清则先前只知道原身有个大伯,没想到又跳出来个二伯,且听起来不像个好东西的样子,静默片刻后,取出面具戴上:“果果,下去走走吧。” 如果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他也该替原身解决点问题。 宁倦朝随侍在旁的侍卫丢了个眼神,亲自扶着陆清则下了马车。 离开行宫时,宁倦不欲引起太多关注,马车看起来普通,俩人穿得也低调——至少看起来很低调。 方才被侍卫问话的老伯就坐在附近卖着菱角,瞅了俩人几眼:“两位莫不是来找陆老二的?” 陆清则点点头:“算是吧。” “那得小心点,”老伯打量着他单薄的身形,感觉他病歪歪的,像是一碰就倒,便好心提醒,“这陆老二可是个无赖。” 宁倦眯了眯眼,示意身旁的人掏钱。 身边的侍卫立刻麻利掏银钱,把摊子上的东西全买了。 这才开了口:“无赖?怎么说。” 东西都被买了,老伯的脸色瞬间更慈和了,嘿嘿笑道:“这位小公子官话说得地道,是京城来的吧?莫不是陆家那位状元郎从京城派来的?” 皇帝陛下这是头一遭被认成小厮吧? 陆清则心里闷笑:“老伯好眼力。” “当年陆家分家产,陆老二哄着陆老爹,说他照顾陆小公子,借机把家产全分走了,就留这么个破宅子给陆老大,等家产到手,找了人牙子就想把陆小公子卖了,还好陆老大及时赶去,不然我们这儿哪儿出得了状元郎?” “陆老二还嘲笑陆老大捡了个拖油瓶,等他自个儿把家产挥霍完了,见陆家小公子中举了又变了脸,凑上来要这要那,后来陆老大死了,陆小公子进京赶考,他又跳出来,把宅子占了,赖着不走,还借着状元二伯的名头,平日做这做那的……” “这陆家状元郎从小就沉默寡言的,像个书呆子,是个好欺负的闷葫芦,被这么占便宜了也不出声,如今派你们来,难不成是终于想明白了?” 住一条街的,对彼此的事简直如数家珍,老伯细细碎碎说着,边说边摇头。 陆清则听着听着,就感到一丝不对。 怎么还说起他了? 宁倦也扭头看向陆清则,眼里升起几分明显的疑惑。 沉默寡言的闷葫芦? 老师以前是那样的吗? 日光太毒,老伯说完,笑呵呵地收起摊子,提前收工回家。 这回换陆清则无辜地和宁倦对视了。 宁倦很清楚陆清则的脾气,他的老师向来温和淡静,从容不迫,瞧着病骨支离的,脊背却永远笔直。 和这个老伯口中的陆清则简直判若两人。 人的性格会发生改变,但最核心的地方是不会变的。 老师的小秘密还真是多啊。 “看来乡亲对老师误解颇深。”半晌,宁倦笑了一声,没有深究也没有多问,“老师要把宅子拿回来吗?” 陆清则对这宅子没什么念想,但此处对原身来说想必很重要,即使有让宁倦进一步察觉到不对的可能,也还是点了点头。 见俩人有了决断,侍卫便过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侍卫并不气馁,继续敲门。 依旧没有回应。 就在侍卫准备拔刀破门而入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刷地开了门,面容有些尖酸,语气极冲:“谁啊!青天白日的敲个不停,要死啦!” 宁倦眼底露出几分冷意。 陆清则不欲多生事,开门见山道:“这座宅子的地契不在你们手上,你们也未有租赁,占着宅子,于法不合,今日若不搬走,官府就来人了。” 那妇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嘭”地砸上门,脚步声急匆匆走远。 没多久,门又刷地开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