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的五彩绳,在江右时写的治水方案,他从前写的奏本,随手写的几句词,甚至是穿过的衣裳……零零碎碎的,归类明确。 有点变态,还有点感动。 陆清则默默想。 宁倦从后面慢慢地将他搂进怀里,指尖眷恋地轻轻摩挲着他后颈上的咬痕,低声道:“你走之后,我就只剩这些东西了。” 很多次,他都把自己关在这间暗室里。 长顺焦心地带着人找遍陆府和郊外的墓穴附近,最后才想起这里。 “怀雪,你为什么要回来?” 皇帝陛下已然是半个醉猫儿,小声道:“你明明知道的,回来很可能会被我捉住。” 陆清则抿了抿唇,肩颈微微绷着,没有吭声。 他知道吗? 他的确知道。 段凌光在他出发之时,也一遍遍提醒过他。 “这三年里,你想过我吗?” 宁倦低低地道:“你明明说过,你会主持我的加冠礼……你这个骗子。” 听到那声控诉,陆清则心里莫名的窒闷,又想起他将小雪送回鹰房时,来往的空寂宫道。 那么多明烛燃尽的长夜,宁倦多少次因他而头痛欲裂、产生幻觉过? 因为身体和性格,强烈的爱恨似乎从来与他无关,他不曾被人这么爱过,除了宁倦。 那些强烈的感情在一遍遍洗刷着他。 宁倦埋头在他颈间,喃喃道:“你说过,过生辰的人可以提出愿望,你抛弃了我的那三年,我都没有许愿过,现在三年的愿望,我只提一个……老师,答应我吧,答应我吧?可不可以?” 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语气有些患得患失的急切,像是在独断霸道的下令,又像是撒娇征求。 扰得陆清则心里很不太平。 从重逢之后,宁倦就是势在必得、胜券在握、攻击性极强又步履款款的。 除了上次宁倦头疼,陆清则还是第一次见到沉冷的帝王这么接近脆弱的表现,嘴唇动了动,低声道:“……你说。” “和我试一试好不好?” 宁倦将他抱得更紧,胸腔内的心脏剧烈跳动着,隔着两层衣料,陆清则都能感觉到,他听到宁倦在他耳畔小声道:“怀雪,就当是可怜我。” 明明没有喝酒,陆清则却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醉了。 在这个遍布他存在痕迹、被宁倦小心翼翼收拢在一起珍藏,陪他度过了冷寂空洞三年的房间里,他忽然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自己都思考了些什么,又回应了什么。 好似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明确的答应或拒绝,但否定的意思更为弱些。 箍着他的那股力道陡然加大了不少,旋即他被一把按在架子上,撞得夹子晃了晃,宁倦一条手臂护着他,捏着他的下颌,带着些微酒气的炙热便亲吻落下来。 陆清则被迫尝到了宁倦的气息,蹙着眉心,差点没透过气。 宁倦满眼笑意:“怀雪,你没有拒绝我,我好高兴。” 陆清则的手指按着身后的架子,指尖攥得发白,看宁倦那么高兴的样子,头昏脑涨地想:只是没有拒绝而已……他也没有立刻答应啊。 心里却又有另一道声音回答了他:因为你不再拒绝。 他心里那条警戒的红线,悄无声息地又往下掉了一格。 第八十四章 回过神时,陆清则深吸了口气。 若不是宁倦现在当真有些醉醺醺的,他几乎怀疑这狗崽子就是故意的,带他到这个地方,可怜兮兮地撒娇卖可怜,打乱他的心防。 但宁倦看起来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真的有些醉了,便坦坦荡荡说出心里话。 陆清则和他相反,他很少能将心里的话宣之于口,对方才的松动有些躁动的不安稳感,抿了抿发红的唇瓣:“陛下,该回去了。” 外面还等着宾客群臣呢,宁倦不能走开太久。 宁倦就是恨不得把陆清则扑在地上再咬几口,也得知晓时间场合不适合,只得遗憾地放过陆清则,替他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裳。 陆清则看宁倦的动作略微有些迟缓的样子,无奈地拉着这个醉鬼,走出暗室,回到方才的暖阁里,把醒酒的茶递过去。 宁倦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不接。 陆清则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他的意思,略微静默了一下。 平日里都是宁倦在百般讨好他——虽然大多时候居心不良,但今日是宁倦的生辰,顺着点他吧。 就像方才在暗室里,他面对宁倦的愿望,给出的一点纵容。 只是一点。 陆清则已经冷静下来了,顺便收起了之前的躺平思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