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夫人却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岳欣然身前,哭得撕心裂肺:“阿然,叔母以前对不住你……自今而后,你便是我岳府的活菩萨!” 然后她不顾四娘子身体,将她一把拽了下来,一并跪倒,砰砰给岳欣然磕起头来。 岳使君情难自禁地背过身去,举着袖子拭了拭自己的眼角。 第5章 出嫁的三娘子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婚期也迫于眉睫,各种准备就要做起来,岳府上下,从岳大人到岳夫人,俱是忙碌,只心境到底不一样了,嫁女儿与嫁侄女不一样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愧疚。 岳夫人问岳欣然对嫁妆有没有要求,岳欣然是完全无所谓的,她本人连行李都没多少,嫁妆更无所谓了,只要求把遂初院那边的书册全部带上就行。遂初院的旧物原就是岳欣然阿父遗物,又只得她一个女儿,本就该是她的。 岳家夫妻略微商议,便将原本为四娘子准备的一应嫁妆悉数给了岳欣然,甚至还添了一两分,本也就是要陪嫁到国公府去的,此外,岳嬷嬷与阿田也陪嫁过去,原本给四娘子准备的奴仆便不合适了。 嫁衣配饰原是准备好的,两姊妹身量差不太多,但岳欣然个头略高一些,也要改一改。 过了两日,岳峭又来见:“明旨既发,我曾去信成国公府,可那边直到今日也未提退亲之事,或是推迟婚期……怕还是得嫁。” 岳欣然当然知道,这个时代与现代不同,严格来说,从定亲时开始,婚姻就已经生效,成亲只是后续的环节而已。 岳峭也曾隐秘期盼陆家能通情达理一些,主动提出退亲,这样不伤岳府名誉的情况下保全自家女孩儿未来的幸福,不论是女儿还是侄女。又或者,现下眼看新郎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参加婚礼,按道理,至少是应该要推迟婚期。 基于这样的考虑,岳峭在明旨下发之后去信国公府,未尝没有探口风的意思。不论女儿还是侄女,岳峭至少还是尽了力的。 但国公府回应他的,却是意味深长的沉默。 沉默,就意味着婚期如故。 岳峭犹豫一阵,终是开口道:“阿然,此去国公府,非只是可能守寡这般简单,这几日与我交好的同僚神情都似有些不对……你可要心中有数才好。” 以岳峭的官职和他的迟钝都能感觉出来不对,可想而知,朝堂上的舆论是什么样的。 而岳欣然早已经从近来许多动向上嗅到了雷霆将至的信号,譬如安国公的应援,她只点头道:“亭关既破,北狄大军长驱直入,眼下朝廷忙着安国公应援之事,一旦空下来,必是要追究成国公失地之罪的。” 失地之罪?岳峭的心猛然提起来,这一个不好,便是夷族斩首的大罪! 他不由站起来道:“不成!我还是去信退亲!” 若只是守寡也就算了,这一去竟怕是连命也要丢掉! 岳欣然笑了笑,只是认真看着她这位叔父:“我是阿父的女儿,正因为局势这般,我才更应该嫁过去。” 不只是为什么守寡更自由、更好找小鲜肉之类的玩笑话,更是因为,在山雨欲来中,她隐隐觉察到,或许今日一切,并不是偶然,老头儿……可能真的希望她到成国公府去一遭。 岳峭再次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是伤感的。 他只递过来一个素色的锦囊:“这是叔父给你置办的一点嫁妆。” 岳欣然诧异谢过,这番见面没多久,便是出嫁之日了。 北狄战事筹备让朝廷上下都十分紧张,特殊的政治氛围、夫家的缘故和新郎的缺席决定了婚礼不可能太隆重,岳府只是低调地请了左右交好的邻里,置办了几桌酒席,堂间宴席上甚至都没有什么高谈阔论,说话声都低低的,隐隐透着焦灼,氛围不像嫁女,倒像治丧。 后院,岳欣然珠翠花钿身着礼服,手中翻着近期传抄来的露报,倒是意态悠闲。露报乃是朝廷公布出来的各种信息动向,勉强算是古代的官方消息,岳峭所知有限,岳欣然少不得自己多收集一些。 只是天色渐渐昏沉,她收了露报,再看下去就要伤眼了。 啧,看来国公府那边也不太平啊。 隐隐喧嚷声响起来时,阿田气咻咻来回禀:“国公府五公子原说代世子来行礼,却又临时来报,道是五公子有事,只让另一位族人来代。 使君同国公府的人理论了许久,他们才去请了五公子前来。谁知那位五公子匆匆赶来,身上带着脂粉酒气也就罢了,竟然没穿着礼服!这来有了何用!使君气骂他轻慢,令他回去换衣裳哩!” 岳欣然一看天色 ,朝阿田道:“你去禀告叔父,世子不在,也不必劳烦五公子了,那些礼节俱都省了吧,否则要耽误吉时了。” 阿田:“啊?那可怎么乘鞍啊?” 魏京婚俗,新郎登门之后,先是催妆,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