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望桥停了下来? 很快有人传讯过来:“阿钟伯他们要告辞离去。” 陆老夫人十分吃惊,阿钟伯是多少年的部曲,一直追随成国公征战,数次在前线为成国公以身相护,好几次都差点救不回来,身子却是彻底破败了。陆老夫人从来没有怀疑过阿钟伯的忠诚,他们家三代人都在府上,怎么突地要走? 不多时,阿钟伯、肃伯、信伯亲来磕头道别:“老夫人,若非您与国公爷一片慈心,我们几个的老命早该葬送了。自己知道自己事,我们没多少年头啦,若是死在半道儿上,还得饶上您一副棺材,平添晦气。这些儿孙辈虽不成气候,路上打点跑动是无碍的,便让他们代我们在您身旁尽力服侍吧。” 那些儿孙俱是悲声唤道:“阿父!”“阿爷!” 陆老夫人听得心中难过:“不必如此,路途遥远,你们确是怕经不起,可何必要你们骨肉分离?他们也一并留下吧。” 阿钟伯急了:“老夫人!万不可这般!”如今府上真是缺人之际,他留下儿孙伺候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然后,不只是阿钟伯他们,默默地,还有数十人前来辞别,陆老夫人一眼看去,见领头的,竟是六郎院中的阿郑,看向这些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残缺的部曲,陆老夫人忽地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与阿钟伯他们一般,陆府如今正是艰难之时,他们并不想一起去益州再添拖累。 陆老夫人心中感伤简直无法言说,这些都是曾经随成国公南征北战的好儿郎,难道如今倒要叫他们自己出去讨生活吗?何其凄凉…… 便在此时,岳欣然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部曲纷纷行礼。 岳欣然微微颔首:“方才我都听到了,阿钟伯不必走,咱们去益州,一个也不会少。” 阿郑却上前一步道:“世……六夫人!”他叹口气,一指自己残缺的左胳膊:“我等俱是废人,莫要给府上再添累赘。” 岳欣然不悦道:“什么叫废人?” 岳欣然一眼看过去,不论是缺胳膊少腿还是没了眼睛的:“还拿得起刀剑吗?” 这句问话简直是最强的刺激。 天下谁人不知,陆家军,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能拿上刀剑去与敌人拼命! 阿郑等人昂头道:“拿得起!” 岳欣然满意点头:“那就不要说什么废人不废人的话!” 不待阿郑张口欲说,岳欣然已经抬手制止:“此去益州,路途艰险,若遇前路不通恐需临时换道,再者,山匪强盗总是难免,一大家子都在车队里,还是妥当为要,便有劳阿郑,先将部曲分组编队,撒出斥侯打探路线敌情,前锋、接应、后队俱要周全,夜岗放哨也要做好轮值安排。” 阿郑一肃:“诺!” 他召集了现在的人手,简单清点之后,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各人各自适合做什么事,谁干斥侯谁做护卫谁垫后响应了,如此这般一通分派,竟与当年行军的行事分派一般无二,人人俱是神情肃然,个个领命,恍如仍在军中。 忽地有人低声道:“阿郑,我等原不是想求去的吗?” 阿郑一怔,随即正色问道:“咱们还拿得起刀剑吗?” “这是自然!” 这许多年在府上,他们也一日未曾真正放下!陆府的兵,只要还能喘气,便不会扔掉自己的刀剑! “那便拿起刀剑,保护好老夫人与各位夫人!” 岳欣然看着阿郑这群部曲,方才分组编派完毕,她又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一种锋芒,好像那曾经战无不胜的灵魂又在闪耀着光芒,这样的百战胜师,哪里去寻,叫他们离去,才是既浪费又不负责任,岳欣然绝不会做赔本买卖。 然后,岳欣然朝这群隐约兴奋中带着点茫然的汉子们道:“诸位,如果你们就此散去,世上不过多几个会武艺的瘸子、跛子、瞎子罢了。可你们只要还聚在一处,手中还有刀剑,便是国公爷不在了,世子不在了,二爷四爷五爷都不在了……陆家军却还在你们身上真正活着,这世上,便还有陆家军!你们彼此便是彼此的眼睛、手和脚,只有残缺的个人,却没有残缺的陆家军!” 这一刹那,岳欣然竟从这些汉子眼中隐约看到了泪水,然后阿郑才双目通红道:“诺!” 部曲们齐齐道:“诺!!!” 那股隐约的气势仿佛又更炽烈了一些。 再次分头执行命令时,虽然眼是眇的,腿是瘸的,可是眼神、气度、行事章法,又已经截然不同。 岳欣然才朝老夫人与阿钟伯他们微微一笑:“我已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