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回到军中去领受军杖责罚,心中依旧悔愧难安。 大抵是他面上的神情太明显,岳欣然经过之时,只是道:“一时失责虽有过失,可是归根到底,最坏的不是那些为恶之人吗?作恶者高歌饮乐,有良心的自责难安,呵。” 话唠挠了挠头,他讲不出来夫人的这种道理,却莫名觉得好受了许多,然后认真道:“我回头就去好好收拾那些狗东西!” 岳欣然笑了笑:“恩,好好收拾!” 这一刹那,话唠依旧仿佛看到一把绝世名刀,倏然出鞘,锋芒刺得他睁不开眼。 这一天,岳欣然、阿孛都日出发往益州城。 这一路,不论是岳欣然还是阿孛都日都异常沉默,话唠只敢与石头一路嘀咕:“你是没看到,咱们夫人说要收拾那些狗娘养的时候,那神气,那气势,跟将军横刀立马之时也差不离了!” “哎,你说夫人要怎么收拾那些混账?我琢磨着,动用这许多地痞流氓,杀人放火不择手段,这路数,与那天降大石,虽是一般的狠,但手段境界上差了不只一般二般啊,一个用地痞,一个用死士,简直高下立判,不似一伙的。” “还有啊,你看看那天降巨石的家伙,话说得多漂亮,只是想给咱们夫人打个招呼,哪像昨天这,上来要杀要打的,根本不想给活路啊。我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就是冲着杀了夫人、直接夺财来的。” “可能叫这许多地痞流氓卖命,肯定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角色,家底儿不会太薄……没准背后还能挖出一二那些膏梁子弟来……唉,你说夫人心这么软,答应了将军出手,又不想牵累无辜……可咱们动起手来,对方肯定知道啊,狗急跳墙之下,不得对夫人下狠手?唉,再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叫人不受拖累,毕竟对方这般下作又不择手段……夫人到底有什么法子呢,真是想不明白……” 话唠嘀咕了一路,天色将暗,快到益州城时,石头只给他回了一句话:“想太多,咱只奉命行事。” 阿孛都日朝他们投来冷冷一瞥,话唠立时收声,小小声嘀咕道:“我就不相信将军不好奇。” 阿孛都日的反应是直接朝岳欣然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话唠:…… 卧槽,果然将军就是牛逼啊,他好奇了一路,只敢猜了一路,将军却是直接问了当事人…… 岳欣然勒马,马鞭一指【珍宝阁】:“我要先从此处开始,你呢?” 阿孛都日挥手,话唠与石头神情一肃,立时转身,消失在人海,干净利落。 阿孛都日直接用行动表示他已经开始,合作伙伴如此利索,她自然也不能拖了后腿,岳欣然一跃下马,微微一笑:“那我也开始吧。” 然后她抬头,看着【珍宝阁】那三个字。 珍宝阁是整个益州城中贩卖所有奇珍异宝之地,上至前朝古物,下至当世奇珍,都能在此处寻觅踪迹,这样的买卖,寻常人家自然不会登门,能来的非富即贵。 而在益州城这样的地方,当这个圈子限定到最顶尖的一撮儿权贵时,人数便极为有限,很好辨认。 而今日,又更是特殊,是这个圈子各路人齐聚一堂的日子。珍宝阁冷清的门前,不时有华丽并车停驻,被训练有素、衣着得体的伙计亲切又不谄媚地迎入。 前堂人并不算多,至少远算不上熙熙攘攘,这许多富贵宾客衣鬓生辉,渐渐交谈,不时有轻轻的笑声传来。 当岳欣然与阿孛都日踏进这古朴典雅的大堂时,立时有书生模样的人上前行了一礼,将他们拦在门口:“娘子是想给家中采买什么么?” 岳欣然笑:“我想卖东西。” 书生先是一愣,然后笑容不变:“娘子出了门左转五十步便是‘张氏当铺’,信誉好诚信佳,绝对比我们珍宝阁更适合。” 岳欣然却负手而立,视线一扫大堂,神情淡然:“月中了。” 书生一顿,忍不住再次仔细打量这位娘子,可对方头上没有什么华丽的饰品,衣着也只是普通,却是这样的神情气势,还能说出“月中”这关键词,如果不是从家中长辈口中听说,一个小夫人怎么可能知道月中?可如果她家中长辈知晓这个,这位娘子身上却又实在看不出什么标记。 这难不倒服侍过许多贵人的书生,他的视线往后,落在了阿孛都日身上。 很多时候,乡间那些愚夫愚妇以为真正的富贵人家就是穿金戴金,其实真正的世家子弟,受家风熏陶,也许正好会像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