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准清净!晴娘和书生好好过日子去!” “就是!晴娘都守寡这几载了,便是再嫁又如何!” “就是!难道叫她继续孤身一人受欺负吗!” 这场戏散场,终于释放出了法会最大一拨人潮,外边那些店铺终于迎来了人流。 议论着剧情的观众们意犹未尽,看到这样的酒肆便一边进去小坐一边继续议论着:“听说明儿还有一场……”“可听那茶铺的意思,明日一场和今日一样,得到后晌才能知道晴娘到底怎么了,真是难熬……”“一样的也成啊!我家娘子今日没来,我叫她也来听听!她保准儿喜欢!你看今日那些最激动的都是些妇人……” 那十几家店铺中央,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人的古怪家伙登时喜上眉梢,可算是来人听了! 然后他们挺了挺腰板,清了清嗓子,一拍桌子,将声音浮夸到最高音量:“哎!你知道啵!那陆家的苗氏啊,守寡了这么些年,可再奈不住寂寞啦!” 这群家伙只觉得周围有点奇怪,好像从他们说出“守寡”二字开始,那些进来的人就开始安静了下来,个个转头看着他们,神情奇怪中夹杂着……专注? 哇!终于遇上了爱听的人!!! 这群家伙简直是遇到了知音,个个更加兴奋,原先排练好的对答立时激动起来:“知道知道!不就是那陆苗氏看上了流民时一个穷酸书生吗?真真是不守妇道,不要脸……” 不待他说完,一枚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他脸上,这家伙是懵逼的,前头遇到的人就算不爱听,也最多只是口头愤怒,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狠人,话都不说,上来就揍的! 反应过来,这些家伙俱是各处雇来的浑人,岂是那等轻易惧怕的?一抹嘴角血迹,登时怒从心中起,大喝一声:“儿郎们!给我……” 那个“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的情形给唬得站不住,只见他们眼前站的不是一个动手的,而是一大帮怒目而视的群众,将他们围了个结结实实:“就是你这混帐乱造晴娘的谣!”“就是他们逼得晴娘上吊!”“杀千刀的坏胚,活该下拔舌地狱!!!”“还说什么!揍他娘的!!!” 发懵的传谣者们看着这阵仗,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汹涌而来的人群彻底淹没,被揍得剧痛的间隙,心中只有一个委屈的念头:他就是嘴上叨叨怎么了,说点闲话至于叫这许多人这般生气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哇呜呜…… 店铺的掌柜更是懵逼,不过就是按着东家的意思,叫这些浑人传些闲话,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大帮客人,还没点吃食,还没赚钱……怎么就个个像与那群浑人有仇似的,一拥而上,全部将人给打了??? 一边揍,一边有人大喊:“王八渎子!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 那群浑人哪说得出来话? “杀千刀的!以后还敢不敢满嘴喷粪!”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哭丧着脸努力摇头。 “混帐王八蛋,再有下次,我们见一次揍一次!” “对!见一次揍一次!!!” 这轰然大喊吓得这群家伙腿间一热,竟真的吓尿了…… 揍完了,这群气愤的群众犹不解恨,还朝一边呆若木鸡的掌柜道:“你们这等铺子,也要讲讲良心,莫要什么人都放进来胡噌,知道了啵?” 吓得不敢说话的掌柜能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 当夜,邢府。 听说派出去的人居然没一个完成了任务,邢八爷非常生气。他是老谋深算之辈,那茶园在他看来,既然无法明抢,便暗夺好了,败坏陆府名声——那一门的寡妇若要生些事出来还不容易么,正巧里面儿有个不守妇道的,这不是送上门来的现成把柄么,不用都对不起这陆苗氏——名声坏了,许多事动作起来便更容易了。 实在是这个时代,道德舆论的影响力无与伦比,邢八爷的招数不可谓不狠辣。在他看来,就没有传不了的谣言,那一门子寡妇,就是没有什么,他都能给传出点什么来,更别说现在真有什么了。 “叫他们过来!我倒要看看,这是蠢到了什么模样,这般简单之事都办不到!” 不过动动嘴皮子的活计,难道还不简单吗! 下人一脸为难:“八爷,把他们都叫来吗?” 邢八爷阴沉着脸,下人不敢再问,立时下去叫人去了。 然后,邢八爷就听到一片哎哟惨叫,那群他挑选出来的浑人一个个,好些的么就互相搀扶着、差些的么就抬在门板上,全部抬到了他面前,一个不落。 邢八爷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难道上一次袭杀靳九的人又出现了?竟能同时将这么多人收拾了,那对方是有多少人?那陆岳氏背后到底站着谁?! 然后一个混混嚎啕大哭跪倒在邢八爷脚边:“八爷!你可得好好收拾那个叫‘晴娘’的臭婊子,她可把弟兄们坑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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