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乓对打起来……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庞牧听得无言以对,也不跟他们闲扯,只是看了看同样满身狼藉的彭夫人,本能谴责彭彪道:“好歹是媳妇儿,怎么不知道让着点儿?” 话音刚落,大堂上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杜奎干咳一声,悄悄上前附耳道:“好叫大人知晓,那婆娘也是飞虎堂的狠角色,功夫甚至还在彭彪之上,若他真不还手,只怕早给打死多少次了。” 庞牧:“……” 所以,这位膀大腰圆的二当家才是弱势群体? 习武之人素来仰慕强者,若是一般的官儿,彭彪是不服气的,可眼前这人……他就本能的有些怂,当即红着脸哼哼道:“本也不是大事,不过是路过百姓不明真相才报了官,劳烦大人过问,小人与浑家这便回去吧。” 夫妻打闹折腾到衙门里来,实在是面上无光。 “谁准你们走的?”庞牧示意人留下,又问杜奎,“杜捕头,民间夫妻打架的事情多么?” 杜奎想也不想的点头,“怎么不多?两口子嘛,拌个嘴、动个手也是常有的。” 庞牧指了指下面鼻青脸肿两个,“峻宁府的都如此彪悍?” 这哪儿是简单的拌嘴啊,简直是往死里打。 杜奎莫名脸红,犹豫了会儿才谨慎道:“本地好武,便是寻常村妇也多会些拳脚,这个,这个大约是会比别地略重些……” “这样不行,”庞牧皱眉摇头,果断道,“好武斗勇本也没什么,有能耐外头使去!对一家人招呼甚!” “长此以往,你也觉得没事,我也觉得正常,都越发不上心了。哪日万一有个不知轻重的,出人命也不稀奇!” 说到这里,庞牧又问杜奎,“你是本地积年的老捕头了,过去几年中,可有因家中琐事拌嘴失手杀死的?” 杜奎一怔,别说,还真有! 他虽没说话,可庞牧见他表情也明白了,当即将惊堂木一拍,“来啊,将堂下二人拉下去,依照聚众斗殴论处!” 别说彭彪夫妻俩,就连在场衙役也都愣了,当即有文书小声道:“大人,这个不大合适吧?” 夫妻打架亘古就有,也不是什么大事,一般能劝和的说几句就完了,哪里好这样郑重其事的?传出去也叫人笑话,说他们知府衙门闲的没事做。 “本官却觉得合适!”庞牧冷笑道,“我且问你,若是你走在街上,突然被人打成这般,当地官员却只胡乱和稀泥,你高兴不高兴?” 、 自然是不高兴的,若抛去夫妻关系看,这样程度的伤痕绝对够狠打一场官司的了,少说也得在大狱里蹲几天尝尝滋味儿。 文书一噎,却还是本能地觉得两者不能一概而论。 庞牧严肃道:“律法无情,却不该被甚么夫妻关系越过去,不然来日若有人以此为由,故意殴打、虐待,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届时律法威严何在?” “我是你爹,便能随意打杀了;你我是夫妻,打个半死也无人说话;他是儿孙,虐待老人也是自家丑事……什么歪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果然这些本该是天下至亲的关系反而成了遮羞布,还要律法作甚?便都关起门来自治可好?既然律法在此,那便没有例外!什么夫妻父母的,且先看了律法再说!” 说罢,他不再看众人或是震惊,或是若有所思的表情,直接丢了签子下去,“来啊,拖下去!” 众人被他的气势所摄,浑身巨震,没人能说出一句话。 宋亮本以为只是跟着走一趟,主要还是怕哥哥嫂嫂半路上再打起来,谁知三人去一人回,剩下夫妻两个真成了苦命鸳鸯:要留下吃半月牢饭。 三当家蹲在大柳树底下挠头,久违的有些茫然,苦恼着不知该怎么回去跟兄弟们解释,接下来十几天的舞狮训练……飞虎堂可能得少两条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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