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那眼神儿,可怕得很。” 成妃斥她道:“胡说个什么,没得让和妃吃心。你月份这么大了,横竖我永和宫什么都紧着你,也让你远了那人,你也该歇心好好养着。” 婉常在被说得低了头。 “妾就是怕她嘛。” “也不知你是怎么的,她再怎么有坏心,上头不也有本宫,有皇后娘娘维护着你。再说,她的父亲在先帝爷那一朝就砍了头,她是个早就没了倚仗的人。你为着她,整天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皇上见了你,能舒心才怪了。” 婉常在不敢再开口了。 大阿哥滴溜着眼睛望着自个的额娘也不说话。 雨声渐渐小下来。 成妃见气氛尴尬,便起身道:“也不能再扰你休息了,我们这就去了。云儿,扶好了婉常在。” 王疏月也站起身:“我送送你们。” 成妃摆手道:“你歇着吧。我宫里也在张罗去畅春园的事儿乱得很,等到了畅春园,咱们再闲说。” 说完,带着婉常在上辇去了。 善儿来收拾茶案上的杯盏,见王疏月坐着没动,便放下手上的活儿,取了一件薄裳来替她披上。“主儿在想婉常在的话吧。” 王疏月摇了摇头。 “不是,在想成妃的话。她说……淑嫔的父亲,是在先帝爷那一朝被砍了头……” 善儿道:“听说是贪墨的罪。” 这些都是旧事,又涉及朝廷,底下人也就知道个皮毛。 善儿自不愿与王疏月细说。这儿脑子里想起的是成妃走之前的话。不由得心里起了一丝期待。便在王疏月身边蹲下来,轻快道: “主儿,将才成娘娘说他们宫里在张罗去畅春园的事,万岁爷亲自跟您说了要带上您一块去,咱们宫里也该收拾起来了。” “收拾什么呢。不就几身衣裳?” 善儿道:“那得看您住在什么地方,好比藏拙斋吧,那屋子后面有一片凤尾竹,虽好看,但就是虫蚁多,艾草啊,香包就得多多备上。往来取物耽耽搁时辰的。” 凤尾竹啊。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倚着竹的屋子,到雅得很。 “你怎么晓得那么清楚。” “奴才也就晓得那么一处地方,从前咱们万岁爷还是王爷的时候,在畅春园里给先帝爷当值,住的是清溪书屋,那藏拙斋啊就在清溪书屋后面,有一通廊相连,奴才在藏拙斋当过差,万岁爷和十二爷他们偶尔会去斋里手谈几局。皇上若能让您住那儿,可不就跟住养心殿的围房一样了吗?” 王疏月一怔,原她是替自己想到那令人面红耳赤一层上去了。 然而,晚间何庆便来传话,当真说皇帝让她随住藏拙斋。 何庆传话的时候就是一脸欢喜的模样。 “和主儿,就您的住处是万岁爷亲自拟的,余下的都是让畅春园总管曹大人安排的,那就顶没意思了,不过是按照各位主儿们的位分,再配合畅春园各处的规制,一水分定完事。皇后娘娘在春晖堂,成娘娘和婉常在在云崖馆,顺嫔在景瑞轩,淑嫔在延爽楼,宁常在凝春堂。这些地儿,都离清溪书屋远着呢。” 王疏月静静地听着何庆说话。 其实,皇帝待王疏月的好,王疏月不是全然不知道。 可他的杀伐决断,却像时时刻刻悬挂在王疏月头顶的一把刀。时时刻刻提醒王疏月,他一句话,就能处置她这一生。他喜欢她,她这一生尊贵,他不喜欢她了,她就是个卑微的奴才。 王疏月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全然放到对帝王恩的渴求和倚仗之上。 那种揉搓,太伤人了。 和庆走了以后。周太医来请了一回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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