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亲说过,我以后是要给主子们的人,那也就是家里的半个主子,这些事都是做不得的,不过啊,我倒是看母亲给父兄他们剃过。” 说着,她凑到他面前,含笑问道:“主子,还凑合吧。” 皇帝笑了一声,“还成。” 说完,手中的书翻过去两页。 “你母亲丧事……” 他起了这个话,却不知道怎么说明白自己想要说的意思。 不想却听王疏月接道:“我知道,您当时施恩想让我见母亲最后一面。只是后来母亲丧事忙乱,我也就忘了,入宫后也一直没跟您好好谢个恩。” 皇帝望着书页上的字:“朕听皇后说,还是晚了一步。” 王疏月蹲下身来,一只肘抵在他摊开的书上,摊开掌心托着自己的脸,仰头道:“那也是我和母亲的母女缘分,当年母亲的大事,是在先帝爷的国丧之中,我又在宫里当差,原本啊是连出去送殡都不能的,是您给了恩典,才叫我全了自己的孝心。若是母亲泉下有知,也会感念您。” 她惯能坦诚地将这些话如春风化雨般地送进他耳中,自行消化掉所有悲哀之后,把温柔的理解呈给皇帝,其中不见丝毫刻意的奉承。 皇帝低头看向她的发间,她今日仍然簪着他最初赏她的那根金镶玉芙蓉玉柄簪,快四年了,不算平顺,也没有少受折磨,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生育,容颜体态一点变化都没有,就连那双眼睛,其中那干净光,都和当年雪地初见时一样。王授文总说,她很像她的母亲,这一时,皇帝竟当真有些好奇,她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疏月。” “啊?” “你母亲葬……在什么地方。” “家人扶灵去了南方。汉人讲‘落叶归根”嘛,我们王家祖籍在长州,以后,除了我,家人们的灵柩都是要送回长洲去的,葬在茂青山下。您应该不知道,我们王家在长州除了一座卧云精舍,还有一座杏花园,就在茂青山麓上。” 说着,她似乎想到什么有趣儿的事,竟掩唇笑出声来。 皇帝小心地把自己的书从她的手肘子下面抽出来,一面道:“你笑什么。” “想起了以前母亲说过的话。我记得的父亲当年逼着兄长考取功名,兄长挑灯苦读,十分辛苦,母亲见兄长实在艰难,曾跟父亲说过,若是兄长不能进士及第,就让他回来守着咱们杏花园子。只是可惜,兄长和父亲的志向是一样的,不然,如今也该是个素杖香挑杏儿花的方外仙。” 听她说完这一席话,皇帝也笑了一声。 “您又笑什么。” 皇帝随手将书放倒茶案上,“没什么,朕算是知道,为什么你和王定清都不像王授文了。你们王家……呵呵,有些意思,当父亲逼着女儿去修书楼,母亲却想儿子去守杏花园。最后,没一个功德圆满。” “我很圆满啊。” 她说着,轻轻握住了他正放书的手。 “除了您,谁敢说我不圆满。” 皇帝怔了怔。 是啊,除了他,谁敢说王疏月不圆满。 可是,他偏就觉得她这一辈子,终究还是少了一样福气。 尽管他身为皇帝,也赐不了的福气。 “起来。” “好。” 这边皇帝刚扶着王疏月站起来,便见何庆进来道:“万岁爷,周太医来了,给您看伤。” 张得通道:“怎得这么慢。” 何庆看向王疏月,小心道:“今儿是周太医给贵主儿请平安脉的日子,周太医一大早就去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