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肩无声地沿着路线跑下去,大概三四公里后,叶斯突然眼睛一亮,忍不住叫道:“江!” “江。”何修轻声在他身边说。 波光粼粼的绕城江出现在眼前,叶斯赶紧脚下加了把速跑到沿江路上去,何修跟在他旁边,让他贴着近江的一侧,自己在外侧跟着。 路过第一个水站,叶斯没停,继续往前跑,不再看前面了,而是偏着头盯着江面。 何修扭头看着叶斯额边闪闪发光的汗珠,心里觉得痒痒的,想要伸手替他擦一下,但又忍住。 俩人平静并肩跑了一会,而后叶斯忽然轻声叫道:“何修。” 何修心里一颤,低声说,“你突然叫我大名干什么。” 叶斯笑着扭头看他,黑眸比背后的江面还要闪着光似的,“叫你大名让你记住这一刻,我这一刻巨无敌爱你。” 何修立刻翘起嘴角,压也压不住,他使劲盯着叶斯,盯了一会才勉强稳下来,点头努力平静说,“我也是。” 叶斯又说,“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想说的好像很多,哎,跑马拉松是不是不该像咱俩这样一个劲唠嗑?” 何修笑笑,“那你加速吧,使劲往前冲,我就一直在旁边跟着你。” 叶斯一点头,“得令!” 他脚下提起速来,毫无马拉松精神地开始狂奔,风一样刮过,何修在后头紧紧地跟,几秒种后就又跟他并排,然后稳住速度两人挨在一起几乎同步同节奏地向前跑着。 “你说——”叶斯提高了声音,“以后我们会不会变成一个平庸的大人,每天为了生活和人点头哈腰。或者我跟我爸那样,只知道在外头挣钱,总也想不起来回家。” 何修勾起嘴角,语气平静,“我估计很可能会的。” 叶斯愣了愣,看他一眼,“靠……我他妈以为你说不会啊,你怎么不按套路答题?” 何修忍不住笑起来,慢慢放缓了速度,叶斯也默契地跟他一起慢下来调整呼吸。 何修说,“但那时候人生又有新的意义了,努力生活本来就是意义。就像我们现在押上全部去赌一个高考结果一样,这也不是什么清新脱俗的事吧?” 叶斯笑了,“没事,你以后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何修喉结动了动,转头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反了,是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是我!”叶斯也一巴掌拍回去,像是忘了自己在跑长跑,又兴奋地提起速来。 这条江很长,平时坐车从头到尾还得发一会呆,更何况用脚去丈量。 跑到中途,差不多六七公里的时候,叶斯体会到了第一次艰难期。脚像灌了铅一样的沉,即使确信自己心脏没问题,也觉得心跳似乎有些撑不起全身的运血需求,头晕耳鸣。 何修估计也差不多同步难受起来,但他拉着叶斯的手,俩人一起调整呼吸和节奏,咬着牙继续向前。 突破了第一次艰难,之后的几公里又舒舒服服了。等第二次艰难期到来,两人都很默契地不说话,只拉着手给对方鼓励。 二十一公里,最后几公里时人对疲惫的感知仿佛会被神经中枢刻意淡化,反而视觉和听觉变敏感,光和影变得更加明亮,耳边的呼吸声也更清晰。 每吸进一口气,叶斯仿佛能感觉到氧分子被细胞贪婪地吞入的过程,痛快无比。 中途喝了两次水,但不及流的汗多。他低头一看t恤都贴在身上了,何修也一样,一头一身的汗,两个脸颊都红通通的,但那双黑眸一如既往平静沉着。 “快到了。”何修小声说,“坚持。” “我好着呢。”叶斯挑眉笑起来,在他手上捏了一下又撒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