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气日渐变寒,今日赵清泠写书之余,见院中菊花娇艳生姿,不禁心情一阵恬然。她也起身晒一晒太阳,顺便给花浇点水。 她仍最喜爱那盆豆绿色的花,清雅如翡翠一般,灵秀飘逸,她给它浇了点水,想了想又拿小花锄轻轻为其松一松土。 她种花是有经验的,但凡当过老人,一个不愁钱的老人,难免有这些个雅好。 忽觉小花锄受阻,她看去土下却显示一抹红色,她微微奇怪,将东西挖了出来。竟是一个红绸包起来的小包裹,她打开红绸,里头是一层油布,打开油布,却是一张折起来的纸。 赵清漪打了开来,便是那“天姿灵秀,意气高洁,不与群芳列”之词,又有“寄相思与花,花应知我意,代我护佳人”。 待看完两张信纸的内容,赵清漪不禁讶然,她虽不妄自匪薄,但是自己的追求者中会有他那样的人。 难道他觉得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的吗?还是……他是为了护她,解她当下的危机,虽然她并不害怕太子妃的猜忌,真无路可走,她还可退江湖之远,但这些别人却不知道。 还是他觉得她可用,可助他更进一步的野心? 皇家内部之事,她本不想参和,傍上太子,是因为机缘之下,她当时最好的选择。只有那样王尚书才不会动她。 她觉得沈俊不知道她傍上英亲王府和东宫的事,王尚书根基深厚,只怕不会不知,而他不动她也许是和东宫达成某种默契。东宫不可能为了她一介妇人去罢一个门生众多的尚书,况且王尚书目前为止没有对她做什么触及王法之事。别说储君,就是皇帝,也不能处置他,朝廷大事,可不是这样儿戏的。 但是赵清漪还是否定了他有进一步野心的选项,如果是那样,他现在最需要的一定不是她。正史上,元明清之前的古典主义中国的王朝,外戚还是很重要的,他要进一步,怎么会放过联姻妻族? …… 日暮时分,徐昀还是候在石拱桥头的柳树下,这个时节,柳树已经树叶凋零。 他每日在这里等,一直等了两个月了。他其实比谁都明白,世人的不认同,两人之间的差距。可是这份心淡淡的酝酿,他已然下定决心。他能重来一回,正是她给他的,那么以后他和她一起过,都是他赚到的。 他原本只想护一护她,从当初一路同行,虽不多言语,他也猜出她其实聪明绝顶,任婆母难伺侍,其实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刚回京,他仍然担心她无法应付状元府的事,他当时不能表明身份,却也在一回家就和妹妹说了此事,只是怜惜,也想报达一二。王氏有官权、沈俊有夫权、张氏有婆婆之权,而她虽会点武功、再聪明也只是一人,如何挣脱三重大山之压? 现在他想赌一回,望上天让她看到他的信,望她终来见他。他所想之事本就千难万难,除了自己的心意之外,就要看上天成不成全。 旁边的小贩看看这个俊美清贵的公子,不禁道:“公子,小人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你的意中人,今天又不会来了。” 徐昀看看天,刚要说话,那小贩笑道:“天还未黑,万一她要是来了怎么办,是吧?” 徐昀嗯了一声,小贩说:“你要不张帖告示找还好找一些,这样傻等,等到何年何月去?” 徐昀垂下眼帘,只淡笑道:“那样唐突,总是不成的。” “我看你这样,也是难成。” …… 赵清漪远远站在街角,愕然地看着那个披着宝蓝色披风的年轻男子,尽管不少路人忍不住朝他看一眼,他也云淡风轻,还有旁边收摊的小贩和他说话。 赵清漪长叹一口气,叫了一个嬉戏的儿童,叮嘱几句,拿了信给他,并给了儿童二十文钱,转身离去。 徐昀正心中失落,却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儿跑到他身前,上下打量再打量他,看着他的衣着。 然后那小孩说:“叔叔,给你!” 徐昀看到小孩递出一张纸,他愣了一下接过来,打开只见是一笔风流的行书。 【多谢盛情,然参商两隔,不必再等,望君珍重。】 她来了!她看到了! 徐昀拉住那小孩问:“她在哪?你告诉我!” 小孩指了指南边,徐昀忙往南边追几步,脚步一顿,转身往北边追去。 那小贩见了,不禁讶然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