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几个人,还有个丫鬟趴在一块门板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气息恹恹的样子。起初以为他们是抬着人来看病的,可看这几个人的神色却极为不善,瞧着更像是上门讨债的一样。 他心下不由惴惴,但想想最近既没有病人不治身亡的,更没有欠过人钱,这些天唯一做过的亏心事就是收了方家二少夫人的贿赂,隐瞒了一部分真相,又故意说了些误导人的话。 他心虚地瞥了眼门板上的丫鬟,难道是昨夜里的事败露了吗?但这丫鬟趴着看不见脸,也不知是不是昨夜那个。 他吸了口气,故作镇定道:“请问诸位是来看病还是治伤的?” “既不是看病,也不是治伤。”方泓墨冷冷道,“从芝,是不是他?” 门板上的丫鬟抬起头,从凌乱的发间看着张良俊,艰难地哑声道:“就是他!” 张良俊极力分辨,可惜没等他看清楚这丫鬟的脸,她又倒下去了。 方泓墨脸一沉:“绑起来!” 几名家丁得令立即上前将张良俊团团围住。 张良俊吓了一大跳,昨夜他出急诊,刚进方家没多久,就被另一个丫鬟拦住,他倒是听请他出诊的丫鬟喊她从芝,但路上灯火昏暗,没能看真切从芝的面容,之后进了春泽居,就更不会在意一个丫鬟了。方才她这抬头的短短一瞬间,根本无法看清是否是那个叫从芝的丫鬟。 张良俊仍抱侥幸,慌忙道:“等一下!想来诸位多半是有什么误会吧?在下可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方泓墨不由冷笑。光凭赵采嫣所言不可能让父母如此相信,若不是他言之凿凿说小产的原因是药物所致,阿晗哪里会受这样的冤屈? “私受贿赂,胡言诽谤,医德败坏,这样的人哪里配做大夫?给我绑起来报官!” 张良俊听他说得清楚,明白事情肯定败露了,这丫鬟被打之后就招认了一切!若是真的被送去官府,非但以后不能再行医,更可能会因此吃上官司,他这辈子就完了。 众家丁将张良俊按在地上,拿出绳子就绑。张良俊慌忙大叫:“别绑别绑!先听我说!” 方泓墨用眼神示意家丁们先停下。 张良俊察觉到他们停了,急忙恳求道:“只要别报官,一切好商量!毕竟没出人命啊!就是钱的事对不对?你们要钱,我还就是了,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好商量,磕头赔罪也行,只要别报官!” 方泓墨冷声道:“绑起来!” 张良俊唬了一跳,耳中又听他道:“不报官也可以,不还钱也无妨,只要你清清楚楚说明事情经过就放了你。”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为怕张良俊在回府的路上反悔,方泓墨命他在医馆里先将事情经过讲一遍,至少好让凌香听见,作为见证。 方泓墨与家丁带着张良俊出去后,凌香从门板上坐了起来,掏出梳子整理凌乱的头发。 方元嘿嘿笑了一声:“你装得一点儿也不像,得亏那大夫自己心虚,怕报官毁了他以后做大夫的可能,不然你那个样子一点也不像被狠狠打过,怎么骗得了他?” 凌香看了他一眼:“你装死人倒是装得很像,从头到尾都没动过,我还以为你是睡死了呢。” 方元不由尴尬,讪讪笑了笑。 ☆、第56章 洗雪清白 车夫虽极力勒马,却因马跑得太快,勒之不及,而幼童又离得太近,眼看着飞腾的马蹄就要踢到这幼童,路旁忽然扑过来一人,抱着幼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堪堪躲开了马蹄践踏。 车夫终于及时拉停了马,这时已经冲过了好几步,他惊魂未定地转头看着后方,不能确定马是不是伤着人了,便跳下车准备过去查看。 此时又从路边冲出来一名妇人,边哭叫着边从那人怀中抱起幼童,颤抖着手摸他的头、手脚:“阿大!阿大!疼不疼?有没有事?” 那幼童眼神惊恐地愣了会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妇人越发地慌乱,急忙抱着幼童跑回另一边的铺子里。 马车这一急停,整车的人都坐不稳当,也都被惊了一下,张良俊更是慌张:“怎么了?发生何事?”却压根没人理他。 方泓墨为防张良俊趁乱逃跑或是做点什么,冷声叮嘱他身边的两个家丁:“看好他!”随后才从车内探出身,向车夫问明事发经过。 他见救下幼童之人衣衫褴褛,像是个乞丐,躺在路边一动不动,恐怕是让马伤了。此人虽是个乞丐,却能做出如此义举,也是令人敬佩。 只不过他急于回家,不欲久留,便留下两名小厮,吩咐他们办两件事,一是去路边铺子里询问幼童情况,不管是否受伤,毕竟也受惊了,留下些钱治伤或作为安慰。二是雇辆牛车,送这乞丐去王老大夫那儿治伤。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