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黑色肉痣,耳垂圆润,一双眼更是带着些悲天悯人的温润,故而,自幼的时候,便被送入到了青云寺之中,如今虽然自是而立之年,不仅仅是青云寺更是大雍难得的高僧,更是被人称为佛子。 上巳节这一日,来青云寺上香的人不少,沈逸风知道如何从僧人挑水的小道上山,避开旁人。 郁郁苍苍的竹枝叶被春风吹得沙沙,成了竹海听涛之景,这一条路上,果然不见人影,约摸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青云寺的侧门。 守门的僧人显然是见过沈逸风的,侧过身子,让两人入了内。 从侧门入之前,一株浓密的榕树遮住了视线,入了侧门,才窥见青云寺的一角,白墙青瓦,屋檐雕着的瑞兽坐地仰天。 入了这一院的院门,听见了风中的铃铛声,铃丸被风摇动,撞在铃壁上,一下又一下,空气之中有清越的铃声在回荡。 从树下走过来了一位僧人,不消人引荐,李薇竹就知道来者便是沈逸风口中的正德大师,正德大师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年轻,见着李薇竹打量,他双手合十,露出了笑,带着缥缈的拈花一笑的佛性。 难怪被人称作为佛子,身后的白芨见着正德大师,双腿有些发软,若是刚刚正德大师对着她笑,只怕她膝盖一弯,已经跪下了。 “早起的时候,心中一动,原来是你回来了。”正德大师对着沈逸风说道,含笑的目光又落在了李薇竹的身上,“灵涵这一趟的外出,果然是有际遇的。” 沈逸风还能想起那时身中剧毒的愤愤不平的心绪,此时回想已经恍如隔世,莞尔一笑,“托黛山的福了。” “两位请坐。”正德说道。 青云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庭院之中可以听到香客往来之声,可以听到诵经之声,李薇竹听得更远,还能够听到人的说笑之声,这般的声响反而让这自成一方的天地越发宁静。 正德的手指握住了沈逸风的手腕,没有把脉之前他已经猜到他的身子已经痊愈,此时把脉之后,发觉李薇竹比他想象之中做得还要好。 “女施主医术高明。”正德大师说道,然后仔细看着李薇竹,他的眉心不着痕迹微微蹙起。 “这不是她原本的面容。”沈逸风知道正德在观李薇竹的面相,就解释说。 “阿弥陀佛,贫僧已明了。”正德含笑对李薇竹说道,“女施主是有后福之人,心思更是通透,凡事顺心而为即可。” 李薇竹双手合十,同正德大师回礼。 忽的耳尖听到了动静,孩童压抑的闷哼声响起,那压抑的闷哼声扯得她也是心中一疼,想要去看看。 想到了正德大师刚刚批语,顺心而为,便留下了沈逸风与正德大师详谈,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院门往刚刚听到的声响方向去了。 沈逸风也是晓得李薇竹的耳力,看着她往西南方向走去,便道:“那里是?” “寺庙之中童子所住的地方。”正德大师低眉敛目,“女施主与一位童子有缘。” 正德大师的话音刚落,沈逸风的口中便道:“谢怀溯。” 谢怀溯正是谢家二房的幼子,年幼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几近殇亡,得了青云寺的高僧批语,入青云寺修身念经得五年时间,沈逸风原本已经将这孩童忘得差不多了,因为李薇竹乃是谢家人,重新回忆谢家的人情世故,便也想起谢家还有一位幼童住在青云寺之中。 “你怎么知道,她是谢家人?” “她有一双谢家人的眼。”正德大师说道。 她的眼尚是生机勃勃,而不是谢家老太爷,往昔的志气已被消磨,带着垂垂老矣的老态,眼底说不出的疲惫。 先是闷哼之声,然后是石头滚动的声音,最后则是在草丛之中穿行的声音。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