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对跑堂淡淡道:“南子,怎么不请督公雅间里坐。” 跑堂的瞬间变了脸色,冲符柏楠一连迭声地告饶,口中尽是些小的有眼无珠,罪当万死一类的话。 符柏楠也不吃了,搁下筷子擦了擦手,惯常讥笑一声道:“是本督说在此即可的。” 白隐砚道:“缘是这样,那是我错怪你了,还落得督公看笑话。” 她扫过桌上分毫未动的饭菜,卷袖子道:“不过小店终是怠慢了督公,若不嫌弃,请等上一时三刻,白娘亲自为您做上一桌,以滋补偿。” 符柏楠嘴角扭曲,讽道:“听这口气,白老板似乎对自己的手艺极为自信。” 白隐砚颔首道:“不错。” 符柏楠道:“自信到这一碗面便足以补偿对本督的怠慢?” 白隐砚道:“的确如此。” 符柏楠手掩鼻,一双细目微眯,道:“可不瞒白老板,本督对你的厨艺,并不那么相信。” 白隐砚道:“那督公要如何?” 符柏楠讥笑道:“简单,若不合本督胃口,我取白老板项上人头,如何?” “……” 刀剑交锋瞬息而过,迅速开场,又极快落幕。 符柏楠话落,垂下眼睑,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 言语过快,他出于惯性拔剑,光影过去才看清来人。 但人已死了,话已说了,覆水难收。 他缓缓抬眼,一旁的南子吓得面色铁青,扶着桌沿发抖,白隐砚无声息地站在方桌对面,静静望他。 堂中一片死寂。 “……” 片刻,白隐砚忽然皱着眉头笑了。 她从鼻中微出气,面上有些淡漠的无奈,笑容莫名而宽和。 “督公要换种口味,还是仍吃臊子面?”她走到柜台后,将墙上扣下的牌子全翻开,转头望着符柏楠,方才的肃杀似乎不曾发生过。 “……” 符柏楠喉头上下滑动,深吸口气,许久低声道: “不必换了。” ☆、第四章 白隐砚点点头,将牌子翻回,转身走进后厨。 门后隐隐传出交谈声,一个胖硕的中年女人开门将手中围裙递回,去偏房休息了。 片刻,厨房中爆起油花声。 刚才一番险象过去,跑堂的也不敢再多嘴,哆嗦着收了桌,重新给符柏楠沏了一壶茶,他却再没碰过。 堂中零星的几位食客知道是他在这,吃到一半便绕道付了饭钱,从门帘缝里溜出去了。 堂中悄无声息,只余符柏楠一人。 帘外不时有脚步声匆匆而过,闹市中孤岛一座,倒像个和他相称的广口棺材。 锅台碰撞声持续在后厨。 符柏楠指尖不断在腿上敲打,过了一会,他终于肃着脸起身走到白记外面。 堂中很暖和,乍一掀帘,寒风穿衣给他浑身扎了个通透,肌理僵硬。 符柏楠不自觉牙关紧咬,深吸口气,他绕到店面与店面间一人多宽处,站在两三步外往里看。 净琉璃的墙面映出后厨,面上有些许雾气,下方多上方少,映出里面忙碌下厨的女人。 因有雾遮着,看不分明,只能见到她眉目温和地低头,对着手中的锅。 符柏楠望着她,目光阴冷,唇角渐渐扭曲,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关节发白。 白隐砚将面捞起来,动作间和他对上视线,朱红嘴角弯了一弯,又低下头切起菜来。 “……” 符柏楠呼出口白霜,垂首从袖中掏出帕子掩起口鼻,勉强遮住破碎的表情。 他身边不远处零散站了几个人,有的常来吃饭,和白隐砚相熟。 “哟,今儿这是怎么了,先是初冬就下雪,这后又是老板娘下午掌勺。六子你赶明儿试验试验,说不定能怀个大胖小子,比你家婆娘还能生。” 身旁那人啐他一口道:“呸,闭上你那张臭嘴!” 那人揣着袖子杵了杵六子,又道:“哎咱俩去问问,说不定凑个热闹还能吃着她家的面,这大冷天的。” 两人又咕哝了几句,齐齐向白记门前走。 打符柏楠当前走过时,揣袖子那人似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低骂了一句烧包。 符柏楠早恢复了面色,后退半步让开两人,没什么反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