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脖子没说话:乔韵是提过,但他是【韵】的股东,自家厂子做衣服这是左右手关系,怕麻烦就没当回事,现在捱这一瞪很服气,自觉找个墙角蹲着去了。 “您这是在玩我呢?”她按捺火气,甜着嗓子半开玩笑半当真,“一进来我就说了要签合同,这要是不签合同都做,我还不如去找大厂——您的设备人家可都有!您要不签合同怎么不早说啊?” 说着就站起来拉陈靛,一边说一边跺脚,“走了走了,不浪费时间了!” 这一阵子乔韵都灰头土脸,搞设计搞的,今天出来谈生意没敢素颜,也戴了隐形眼镜,嘴一嘟,脚一跺,像是大小姐发脾气,叫人好气又好笑:生意哪是这么谈的?罗老板中年男人,心都要化了,忙上去拦,“哎哎哎,别别别,别动气啊乔小姐——” 手乘势要落到她肩膀上,乔韵动作快,借着拉青哥躲过去了,“走了,下一家下一家。” 青哥做出无奈被动的样子,望着罗老板苦笑,“罗叔,你看——要不签一个吧?乔乔,你等一等嘛——脾气别那么大,有话好好说——” 这一单的利润还是不少的,罗老板无非出于惯性想给自己找点主动权,现在就坡下驴,“好好好,签签签——” 但在失期赔偿上却绝不肯再让步了,死活都只肯赔双倍定金,双方据理力争,险险又谈崩,在办公室里关着博弈了好几个小时,总算签下合同——罗老板还想请乔韵吃饭,乔韵没兴致,说是还要回上海谈面料采购,罗老板又自荐说n市也有面料商,他可以牵线,乔韵只得和他交换手机号码了事。 “应该不会逾期违约的,”两人到车上,乔韵一径沉思不语,青哥还当她在担心这个,便安慰她,“他要没签合同还不好说,签了就不会违约——定金也是钱啊。” “嗯。”乔韵粗粗应一声,还在低头沉吟什么,青哥斜眼看她,提醒,“你手机亮了。” “噢。”乔韵不看,还想事,“别理,肯定是罗老板。” 青哥不太信,拿起来看下,还真是,手机提示罗老板发来一个笑脸,【很高兴认识你,合作愉快】。 “这不才刚分开吗?”他啧啧啧,“小孩都上高中了,他这啥意思啊——回不回?” “冷处理好了。”乔韵把手机拿来看看,又扔到一边,很随意地说,“今晚还会发两条来……最多明晚再发几条,不理他也就知道意思了,有贼心没贼胆,撩着玩呢,不用理。” 那老司机的语气——青哥又啧,“昨天的徐总?” “发了——你自己翻。” “张老板——” “发了。” “刘总呢?——他都五十多岁了!” “倒是没发,太老了不会发短信吧,”乔韵低头翻包,不小心带出来一张折好的海报,是《看电影》送的,她又塞回去,“不过送我们走的时候非得和我握手,还非要握那么久,你觉得呢?” 青哥一阵感慨,很有经验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你也不是好东西。” “我是!”青哥慨然认证自己是世上唯一一个好男人,过了一会又说,“傅先生也是好东西。” “傅展许你多少好处?你这样为他说话。”乔韵都被逗乐了,笑了一会才说,“傅先生才不好,所有人里最坏的就是他。” “为什么?” “那些人都有贼心没贼胆,”乔韵说,“傅先生呢,有贼心也有贼胆,做坏事的都是这种人——别往上海开,陈靛,先回你家厂……你打电话约一下洪哥,看看今晚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陈靛有点吃惊,“啊?洪哥?你是想让他做裤子?但……” “我要找他做裤子不如找他做上衣了,不是。”乔韵摇摇头,“罗氏那边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罗老板和张姐合作过,他知不知道张姐是被洪哥弄走的?” “当然知道。”青哥说,“你是要借助洪哥压一下他?” “可以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罗氏经常接洪哥的分单,是他的半个小弟。”陈靛也有点振奋,“洪哥一句话,他肯定不敢做跟单,就是——” 就是洪哥那一句话不好得就是了,大家签合同做生意是一回事,为你用人情又是另一回事,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帮你? 乔韵心里也一直在调整计划,算盘打到这时候差不多成型了,“不就是想要业务量吗,我也有单给他做啊——不对,是你也有单给他做啊。” 她笑笑,笑意斯文,仿佛手里没沾过血似的,“马总这么看得起我,自降逼格来和我斗,我怎么能让他空手而归呢?” 陈靛有点懂了,他很畅快,但又有点不服气,嘀嘀咕咕,“还说自己心胸不狭小,不容易生气……” “我什么时候否认过?我就是心胸狭小,睚眦必报,不服气?” “服服服,服服服!怎么敢不服……不服我今天就死这了……”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