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朋友都相信她,也许会寻欢作乐,也许会和模特有些说不清的关系——这行谁不这样?设计师、资深编辑、买手……去看看那些飞快上位的模特,查查他们的情史,能有谁例外?——但花钱嫖妓?所有人都说,‘朱迪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陷害,一定是买通了那个模特,制造了证据,亚洲人在亚洲国家一定都有一些关系’,是的,所有人都很反感那个品牌,现在它更不可能登上欧美任何一间大杂志了,这完全是,纯粹的疯狂,它毁掉了自己在欧美发展的最后一丝可能性——joe乔甚至连累到了她原本的几位好友,让她们在派对中承受着风言风语——但,朋友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没人会为她付律师费,没人会再聘用她,谁也不愿沾染上职场性骚扰的丑闻。朱迪挣扎了一阵子,渐渐发觉前路怎么看都是一片黑暗:她之前的耀武扬威,只是建立在对方有所求,想要融入的基础上,她的所有优势,都来自于身后的社交大背景。而一旦【韵】把这一切抛诸脑后,一旦她完全放弃了欧美市场,个人和公司相比,其力量无异于蝼蚁,唯一的结果,只能是被狠狠碾过,挫骨扬灰。 甚至,她还能让她自己的亲友做到这一点。让她被自己工作了十几年的杂志社用性骚扰的罪名亲手毁灭……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她就像是一缕游魂,在杂志社里飘来荡去,身上似乎带了无形的臭味,所有人都对她避之惟恐不及,在茶水间里,一个小编辑为了躲避她,甚至撞上了墙壁,“oops,sorry,我这就去——” 朱迪没有用太多时间就下定决心,中饭时间,她躲到楼顶抽了一包烟,拨通了凯瑞儿杰弗逊的电话号码。 “我想要庭外和解,我愿意道歉。”她的声音被尼古丁浸透,嘶哑而苦涩,在杂志社决定放弃律师费以后,她已无退路,自尊再无生存余地——能否存活,就得看投降得是否好看了。“杰弗逊女士,我想请你转告乔小姐,我愿意对她当面道歉,能否请她给这个机会,我会……安排封面、介绍人脉,什么事都好,我愿意用一切力量挽回【韵】的商誉损失,包括在博客和报纸上以个人身份道歉——” “特德女士。”凯瑞儿的声音非常冷静,对她的投降她似乎并不意外,朱迪不禁想到米歇尔的分析:‘故意遗漏被告,也许是对方的一种手段,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见到你和杂志社之间发生纠纷,进一步孤立你。这是一次非常私人化的报复行为——她就是要和你过不去’。“你终于打来电话了,很高兴知道你有了和解的念头,但是,我的委托人也想到了你会提出的请求,针对这一点,她提前有了答复——想要和她直接对话,你还不配。” 那个满面笑容,亲切殷勤的乔小姐—— 朱迪不禁又有点恍惚,她晃了晃头,急切地说,“但——但我不仅仅代表我一个人——” “您还代表了美国时尚圈,是吗?”凯瑞儿的语气依然平静,似乎到目前为止,朱迪的所有表现都在预料之中。“如果继续告下去,以如今的热度,不仅无法恢复商誉,而且还会对【韵】之后在欧美的发展形成阻碍,这就是您讨价还价的筹码,是吗?您对乔小姐来说,依然是有用的。” “……难道不是吗?”朱迪不禁有一丝犹豫:以她的分量,根本登不上什么重量级的媒体,花费天价打这样一场官司,只是为了出一口气,也达不到恢复名誉的目的,这……真的值得吗?joe乔要的,既是情绪上的宣泄,也是名誉的恢复,前者她愿意道歉,怎样都行,做一只狗也没问题,而后者她也能鼎力相助,更可以发挥出别人无法取代的作用——她所要求的也只是一条生路而已,这,难道不是她最后的出路,难道不是一个合算的交易吗? “通常情况来讲,也许是的。”凯瑞儿说道,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刺入朱迪耳膜,淡漠、尖锐,和所有的律师一样,可以一边抽烟,一边将所有希望踩碎的那种职业性冷漠,“但乔小姐也委托我告诉您——她根本用不上你们的小圈子。” “所谓的美国时尚圈,她他妈的一点也不在乎。” 她毫无起伏的语调,既像是荒谬的人工智能,又像是某种带有神秘力量的宣判,“乔小姐希望,你们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这是她的原话,‘通往头条的路有一百万条,别他妈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 “综上所述,对于之后的诉讼方案,我们已有了既定方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