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拉着白缎进了客厅,将他按在了沙发上,“小少爷的性格就是这样,能够表现在脸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开心,那还不是生气,充其量只是在发发小脾气,想要让人来哄哄他。”顿了顿,李妈轻轻叹了一声,“如果他被踩到底线,当真生气了,反而格外冷静、甚至平静,不会让任何人发觉,不过接下来,惹到他的人下场可不会很好。” 白缎瘫着脸,表示自己难以想象。 “所以,你不用介怀,如果愿意的话,就上去哄两句,被他刁难刁难,也就过去了。如果不愿意……”李妈看了看白缎的小身板和单纯的眼神,还是不太舍得让他去捋虎须,“那就放着别管,一会儿他自己也就消气啦!” 白缎:“……” ——总觉得这两个方法都不靠谱,完全不想选怎么办? 看得出白缎踟蹰不定,李妈也没有多劝,拍了拍他放在膝头的手臂:“虽然你和小少爷认识不过一个月,但我能够看出,小少爷还是很喜欢你的,甚至会在你面前放纵自己的情绪,这真的很难得——哪怕是对我,他也不会这样做,总是一副孝顺讨喜的模样,一直在哄我开心,对比起他从前的模样,还真是让我有些觉得心酸。” “……心酸?为什么?”白缎微微蹙眉,搞不清这段话中的因果联系。 李妈勉强对白缎笑了笑,让他稍等,很快便从自己的房间里取出一本相册,递到白缎手中。 白缎接过相册,轻轻翻开,第一页就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小脸皱成一团,一点都称不上好看。而随着一张张照片,里面的孩子也逐渐长大,眉眼间有了几分楚尧的影子。 小时候的男孩尚带着几分的天真稚气,却总是孤零零一人,偶尔会有一名气质优雅、表情却忧郁苍白的贵妇与他合照,但很快又消失无踪。后来,男孩眼中的天真逐渐消退,整个人都显得阴郁起来,哪怕五官与楚尧一模一样,却完全判若两人。 白缎盯着照片上坐在钢琴边的阴沉森冷的青年,实在不敢相信他就是自己认识的楚尧。楚尧自信而张扬,如同耀眼的烈日,而青年则阴暗自卑,宛若栖息在黑暗处的阴影,哪怕照片上日光明媚、环境温馨,也无法驱散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负面情绪,无法在他那空洞的目光中染上半点色彩。 在这张照片上停留许久,白缎感觉自己的心情也似乎随之压抑起来,连忙翻到了下一页,然后又愣了一下。 ——因为下一页的照片上,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楚尧。 楚尧似乎受了伤,正绑着绷带、身穿病号服躺在医院病床上,但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和肆意的目光却似乎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他一手揽着表情担忧的李妈,一手前举,似乎拿着拍摄的手机,将画面定格。 接下来的照片便越发丰富多彩起来,戴着头盔、靠着赛车的楚尧;骑马飞驰的楚尧;在高尔夫球场挥杆的楚尧;扛着猎枪、提着猎物的楚尧……而李妈的身影也频繁得出现在镜头内,两人间的互动充满了亲人的温馨。 将一本相册看完,白缎将其合上,默默看向李妈。 李妈目光怀念,轻笑一声:“小少爷,他变化很大吧?” 白缎微微点了点头,脑中不由划过一个“夺舍”的念头:“……有点奇怪。” “的确有点奇怪,不过大约是心冷了吧。”李妈叹了口气,“当初的小少爷一点也不开心,因为他还对老爷有所幻想,还在期待着亲情。所以他妥协退让、委屈求存,却只是让那些恶人越发猖狂贪婪,最后……甚至差点连性命都被害了去。” 李妈翻开相册,找到那张在病房拍摄的照片,怜惜地摸了摸:“一场车祸,让小少爷彻底死了心、舍去了念想,就像是浴火重生一般,当压抑到极致后,不是彻底坏掉,就是走到另一个极端。从前的小少爷心软善良,和夫人一样,只会委屈自己,而现在的小少爷……”李妈欲言又止,轻轻摇了摇头,“不过这样也好,小少爷长大了,坚强了,没有人能再欺负他了,挺好的。” 白缎:“……” ——实在无法想象妥协退让、委屈求存、心软善良的楚大魔王。 ——现在的他不去欺负别人就烧高香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