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来的粮食,是他们的军粮。自给自足,总比盘剥百姓,向朝廷伸手的强吧。” “他们自给自足了,刘璋的好处还能从哪儿去捞?这些年他们不用打仗,也不用种地,只需借着与赢烨比邻的名头向朝廷伸伸手就能过得丰衣足食,这样的日子谁愿意放弃?让他们明白道理?那只是你的道理,不是他们的道理。这个道理全朝廷都懂,唯独你不懂,还敢说自己不幼稚!”钟慕白冷斥道。 “我懂!”钟羡站在门侧,阳光从外头照进来,将他的身影笔直颀长地投在地上。 “但是,如若没人去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们这个道理,并用实际行动向他们展示这样做是完全可行的,他们就会一直懂装不懂,一直以各种借口陈述自己做不到的理由,赵王会一直理所应当地向朝廷伸手。我就是要让他这只手伸得不那么理所应当。如果我不能在兖州完成军田制的推行,那我也定要让陛下知道,让朝廷内外乃至全天下的军民都知道,兖州并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他赵王不是保疆卫国的良将,而是大龑的跗骨之疽!” 钟慕白看着自己大义凛然义正辞严的儿子,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到钟羡面前,道:“我钟慕白果然是生了个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儿子。只是,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凭什么?” 钟羡抬眸看他。 钟慕白绕着他缓缓踱步,道:“就凭你是新科状元?还是凭你是陛下派去的朝廷命官?兖州前两任知州,论资历,论经验,他们哪一个不胜出你许多?他们难道不是陛下派去的朝廷命官?结果如何?死了,就像死了两条犬,无声无息。前车之鉴在那儿,你凭什么认为你的结局会与他们不同?你凭什么认为你就能将兖州的弊病大白于天下?” 说到此处,他也正好绕着钟羡走了一圈,再次停步于他面前,道:“因为你知道,你有他们所欠缺的最关键的一道保命符——实力。不是你个人的实力,而是你的姓氏赋予你的实力。因为你姓钟,你是我钟慕白的儿子,而我钟慕白手里握着让刘璋不敢轻易动你的权力,这才是你独一无二的保命符。这才是陛下、我的政敌,乃至你自己认为你才是去兖州的最合适人选的根本原因!” “既然你此行的信心是我给你的,那我想要收回你的这份信心,有什么问题么?”钟慕白负着双手看着钟羡道。 “爹,您还记得我十一岁那年,您和先帝打得那场反败为胜的雎城之战么?”钟羡沉默片刻,忽然问了个与眼下谈话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钟慕白略略反应了一下,才道:“记得。” “当时,城都已经破了,慌乱中家人都被冲散,娘和我还有娘的贴身婢女丹秀躲在一间粮铺门外的木板架下,想等机会跑到北城门那边去找我们自己的军队。那条街已经被劫掠过一回了,本来应该是安全的。但有两个敌兵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又返回了那条街上,挨家挨户,见人就杀。丹秀见状不对,为了让娘和我有机会逃脱,自己跑了出去想引开那两名敌兵。但很不幸,因为过于慌乱,她跑出去不过几丈远就被街上的尸体绊倒。那两名敌兵发现了她,他们没有杀她,他们就在街上撕开了她的衣服。丹秀吓得一直在尖叫,但始终也不曾提及娘和我半个字。娘惊惧伤心而又无能为力,在我身边捂着嘴泣不成声。 当时我手里有一把剑,在丹秀的刻意引导下,那两名敌兵都是背对着我们这边的。我看到其中一名敌兵放下了他的刀并且脱了裤子,而另一名敌兵刀在鞘中,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离我们藏身的木板架只有几丈远。 我没有杀过人,但是我五岁就在您的指导下开始练剑,到十一岁,我已练了六年,我有这个信心和勇气将这两名敌兵毙于剑下。但是,当我制定好完善的刺杀计划并冲出去时,娘洞穿了我的意图并扯住了我的衣服想要阻止我。我的剑因此磕在木板架上发出一声重响。那两名敌兵发现了我们。 若不是先帝派来接应我们母子的士兵及时赶到,那天,娘和我都会死在那两名敌兵刀下。” 这段往事,钟慕白曾听钟夫人讲述过,但钟羡却是第一次主动提及此事。他听完,默然不语。 “爹,您是不是如娘一般,觉得我当时冲出去想杀那两名敌兵的举动是一时冲动意气用事?在这里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您,我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