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起柳家退婚的事,又说起我在白府里住着,她的眼神里便透出忧虑之色,却并不是为了我忧虑,而是为了……” 当时云鬟因担心清辉有碍,故而才又寻那机会跟顾芍相见,只为了确信顾芍不会对清辉如何罢了。 谁知顾芍却并不是个等闲的愚笨之人,云鬟的一言一行,在她眼底尽数放大,几乎隐隐地就猜到云鬟的来意。 顾芍便道:“我不喜她的眼神,她的说话,她的所有……她凭什么这般看我?凭什么那样想我?我难道会害表哥么?她又算是什么,跟表哥什么关系?要处心积虑地来探听这些?” 清辉心底的惊涛骇浪,几乎无法形容。 他向来怜惜的女孩儿……甚至一度想要让自己动心、从此许了一生的女孩儿,原本不是他自以为的那样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却竟是如此…… 这般心机,叫他都自愧不如,这般执性,更叫他悚然惊震。 清辉定定地看着顾芍,她脸上那几道伤痕如此醒目。 顾芍为了让他相信,不惜用如此自残手段。 若不是他向来熟悉、深信云鬟,且也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若是轻信了顾芍的话,那这会儿,又是怎么样? 顾芍察觉异样:“表哥……” 清辉双唇紧抿,无法回答,顾芍流露懊悔之色,道:“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表哥的目光心性非同一般,只怕瞒不过,但是……我生怕表哥厌我,所以才……谁知她偏偏出现……” 清辉道:“她第二次去见你,或许是因为担心我,但是第一次去见你,却是为了你好。” 顾芍皱眉:“为了我好?” 清辉并不解释,只说道:“你问,她是什么,跟我什么相干……我如今告诉你,她是我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只不过我知道她的心不在我身上,可我仍是无法忘怀。所以……” 清辉并未说完,顾芍却已经明白了:“所以……你对我格外好?你、你是想……想借我来忘了她?” 事到如今,清辉并不隐瞒:“是。” 顾芍双眸睁大,双手紧握,似乎又是愤怒,又是震惊。 清辉却淡淡说道:“其实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既然也最会看人的心意,你如何会看不出,我的心在哪里?” 清辉说罢,转身往外而去,身后顾芍叫道:“表哥!” 清辉不理,径直走出房中,屋里便响起似是瓷器摔破的尖锐声响,清辉略略止步,将回头却又未曾回头,负手仍是去了。 是夜,清辉人在书房里,却无心看书。 只是坐在椅子上,独看着面前一盏孤灯,茕茕独立,形影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脚步声跫然微响,有一个人来至书房门口,往内看了一眼,便迈步而入。 竟正是白樘。 清辉察觉是父亲来到,便起身见礼。白樘道:“夜深了,如何不去安歇?” 清辉道:“父亲何时回来的?” 白樘道:“过明日便要陪着圣上出城围猎,是以回来看看。” 清辉无言。 白樘走到桌边儿,看书本整齐,文房四宝未动,便道:“你是……有心事?” 清辉自是有心事,只是如何能对白樘说明。 白樘道:“你近日侦办那阮磬身死的案子,可有头绪了?” 清辉摇头:“尚无。” 白樘安抚道:“不必着急,查案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越是急躁,反而自乱阵脚。” 清辉道:“是,孩儿谨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