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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楚两眼,又看了看江茗,嘴角上扬,有些轻蔑的笑了。

    殷楚的目光则在殿里转了两圈,再是谁也没看,只自顾自的喝酒。可江茗却因着他这突然的到来,心情好了许多——总有人是不在那圈子里的,全凭他自己高兴,让人看了目瞪口呆,但又偏偏拿他没办法。

    随着酒宴推进,每次祝酒之后,便有几道菜送上来,场中也随着祝酒的节奏不停的换着节目,有杂技杂剧、歌舞器乐等等,好不热闹。

    待到酒肉正酣的时候,兵部尚书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场中,周围歌舞俱都停下,舞嬢们面面相觑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兵部尚书崔贞,乃是一届老臣,如今已有七十高龄,走路便以颤颤巍巍,胡须发白。胤朝重文,除了一个江衡以武将之身破格提拔,其余皆是难寻官运。

    最可笑的是,十多年前那场北胡乱京之后,便罢了当时激进主战的兵部尚书,反而在礼部找了位文官来担任,便是崔贞。他对那些兵家之事一窍不通,可即便如此,崔贞还是认认真真的当着这个兵部尚书。

    此刻他面色沉重,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地跪在靖文帝下首,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

    崔贞跪在青砖地面上,朗声说道:“陛下!这酒宴,臣无福消受。”

    靖文帝眯起眼睛,要听他是何说法。

    崔贞人如其名,忠贞为国,早先几日的朝上,他便因着山西大旱的事情据理力争,却都被人平了下来。如今身在皇宴,看着这满目奢华,心里更是揪着痛。痛定思痛之间,觉得再也不会有更好的时机来说这事儿了。

    “陛下,如今山西大旱,流民失所,普通老百姓只能挖些草根充饥,而这宫中,却大设酒宴,有违太祖节俭之风。这一道蝤蛑签,是将梭子蟹的肉做成羹,只取两螯的肉,其余皆扔在地上作废。如今冬寒,梭子蟹原本就不是华京土物,又如此烹制。这才方方是一道菜而已,这满桌数十道菜,皆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古语有云:父母诞一子,必哺育使之活;天生一人,必给食使之活。此天道之存焉,亦人道之存焉。陛下身为天子,此际民将不活,怎能大摆酒宴,失之民向。”

    这人算是真真的言臣,说话刻薄严厉,管你天子皇帝,今日设宴便是不对。

    国舅萧罗站起身来,冲靖文帝一拜,转身对崔贞说道:“崔尚书这话便不对了,山西大旱,朝廷拨了粮去,怎能算是不给食使之活?陛下乃天子龙身,让陛下节衣缩食,去填补些饥民吗?”

    崔贞喝道:“那为何山西旱情不减?仍有饿死之人?延庆道军粮受到影响,这护国之事,怎能耽搁?”

    萧罗摇了摇头:“崔尚书为国为民,原本是好心,可难免被人设计利用。更何况,这酒宴您刚才可是吃了喝了,怎得刚才不说?非要到肚子饱了的时候再说?”

    官吏间的话绕线团似的,不剖开看里面,谁都不知道藏了什么,线头在哪儿。萧罗这话便是映射崔贞贪墨,先前不说,等到自己贪够了,再出来装作好人。

    崔贞被气得浑身直抖,指着萧罗骂道:“你那玉风阁,在京中大揽财物,养出奢靡之风,如今这席上哪家女眷没有玉风阁的两件首饰,可那造价,那用料,却是吃人的银子。”

    靖文帝一听,问向萧罗:“玉风阁,我倒也有耳闻,可是你的名下?”他如何不知玉风阁是萧罗的名下,只是这般问来,方能将责任撇清,不是自己御臣不严,只是实不知情。天下万般事,皇上怎能全知全能?

    萧罗恭敬回道:“并非微臣名下,而是家中一表兄的产业。微臣一早便苦口婆心的劝他,也了解到,玉风阁一年扣去成本,盈润在一千两银左右。这次他便直接捐了六千两银,这玉风阁在京中方七年,他便将六年的所得尽数交了出来。取之有道,用之为国。大抵是碍了崔尚书的眼,这才挑出来诟病。”

    他这话一说,江茗倒笑了。太和楼一年盈润四千两,这还是在平民老百姓那儿赚钱,走的成本价。这还是她名下赚的并不多的一处。这萧罗开口就销了四倍,更何况玉风阁那些首饰的要价,怕是一年四千两都打不住。更何况,这萧罗捐没捐,捐了多少,最后又回来多少,是不是只走了表面文章,这都说不定呢。

    靖文帝闻言,说道:“玉风阁捐银子这事儿,我也略有耳闻,当日还想要赏那掌柜一番,后又耽搁了。未曾想竟然是皇后母家。”

    皇后微微颔首:“萧家为国为君,实在是应当的。”

    眼看着这场崔贞豁出性命的进谏朝着奇怪的方面去了,反而要让萧罗贪利,皇后风光,江衡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冲靖m.BjzjnF.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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