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旧物 “阉人走狗,住嘴!”宋珏被激怒,忍不住挣扎起来,惹得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 周谨的脸色本来黑着,听到他这话,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了两声:“阉人走狗?是,我北衙如今是听司礼监那帮老太监的话,但也比你宋家这群反贼高贵上许多!” “你放屁!”宋珏怒极,口中竟蹦出了宋宜从未从他那儿听过的污秽之词。 周谨猛地飞起一脚,宋珏被正中胸口的一脚踹到墙上,随后又被缚在手上的铁链拽回来,“哗”地吐出口鲜血来。 血珠子飞溅了几滴到宋宜身上,宋宜伸手去摸了摸,有些木然地站起来,却不敢去看宋珏,只是问周谨:“我嫂子呢?” 宋珏咳嗽不止,听得她这话,唤她一声“婉婉”,声音已低到近乎听不清楚:“别去,听哥的。” 宋宜这话称了周谨的意,周谨自然没搭理宋珏的闲工夫,伸手冲宋宜做了个“请”的姿势,“县主这边请。” 宋宜木然跟在他身后,听他故作姿态地道:“世子十日前入的京,圣上好吃好喝地待着,就等着王爷来给将士们个交待。不想你宋家当真是乱臣贼子,竟敢觊觎这江山社稷。” 宋宜有些麻木了,懒得反驳,干脆没接他的话。 眼前是一条逼仄的长廊,廊上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被气窗的风一吹,忽明忽暗。宋宜随周谨走在长廊上,周谨回头望她一眼,她眼泪早已擦干,眼周却还红着,见他瞧她,缓缓开口问:“常州战况如何?” 周谨摇了摇头,随后又猛地盯她一眼,“与尔等反贼并无干系!” 宋宜闭了嘴,不再应他的话,周谨知她方才心内有松动,便想着法地要逼她先松这个口。宋家男儿虽瞧着不成大器,但连审了三日,个个酷刑之下却都嘴硬得不行,独独女人心软,他这才想了这个法子。上头只给了他五日时间,撬不开宋家的嘴,他无法交差。 “光我一人画押有用?”宋宜的声音突地从身后传来,轻飘飘的,惹得他心里一毛。 周谨不自觉地往背后看了看,总觉着阴森森的,见无异样,这才答:“圣上震怒,却也没下斩立决的旨意,你爹自然还存了陛下念旧情的心思,妄图死扛着不认。” “可若是你率先画了押呢?”周谨突地笑了,“宋嘉平宠女,谁人不知?你爹会不会让步?就算你爹依旧死扛着不认,陛下又会怎么想?” 气窗里难得传来一阵风,吹得一整个长廊的烛火呼呼作响,周谨的声音在这风声中愈发阴魂不散:“文嘉县主,你这一个拇指按下去,整个帝京,那可就要变天了。” “你既知我的态度至关重要,还敢告诉我内里利害关系?”宋宜停住脚步,见他回头望她,才接问道,“周大人,你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周谨拽了拽她腕间的镣铐,“说话便说话,别误了时辰,我北衙的大老粗们可没御史台那帮书呆子好脾气。” 周谨一想到御史台那帮孙子回来复命太晚,这才没能抢占先机,没能阻止周林佐倒戈,气不打一处来,啐了口,才回答了宋宜方才的问题:“那是自然。宋家若再扛上两日,下官的脑袋也保不住,自是无论如何都要县主按下这个手印了。何况,县主若进去瞧了,那必是要答应下官的。” 这里的房间深入地底,只顶部留一扇气窗透气,余的地方连个洞口都没有,专用来关押要犯。周谨停在一扇铁门前,拿钥匙开了锁,“世子夫人在里间,县主自个儿进去吧。” 宋宜迟疑了会儿,随后拉开了门,房间里一股逼仄湿闷的气味,宋宜被呛住,没忍住咳出声来。 里间摆一张床与些许杂物,梅姝懿正端坐在床边,望着气窗发怔,听见声响,望过来,愣了一下才唤宋宜:“文嘉,你怎么来了?” 宋宜打量她一眼,她着简单的青衫,拿木簪随意绾发,眉目间有掩不住的忧思,却给人一种没来由的安心感。她孕相明显,北衙未为她戴枷,宋宜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门口,不知该如何说周谨这人,只好按捺下心思,问:“嫂子可好?” “无恙。”梅姝懿冲她一笑,温婉且端庄,“不过好些时日没见着官人了,不知他现下如何。” 梅姝懿起身,望了眼气窗,其实窗外天色早已黑尽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却怔怔望了许久。 宋宜不知该不该打扰她,半晌,试探问:“大哥也真是,都不来信向家里报个喜,嫂嫂何时有孕的?” 梅姝懿回神,“已有六月了。文嘉你也别怪官人,他本想团年的时候再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