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被吹送了过来,她整个人都舒缓了很多,似睡非睡地垂着头,由得两个丫鬟给她洗头、擦拭身体。 小半个时辰后,两个丫鬟终于把履霜打理干净了,扶着她走出浴盆,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净,穿衣服。 履霜见她们捧来的那件鹅黄色襦裙上毫无绣花点缀,下意识地摇头。这件衣裙是她素日里最喜欢的。因为是棉布的,舒适,所以履霜常做那等打扮。如今看来却只觉得丑,像是七八岁才留头的小女孩穿的。开口道,“不要这一件。换茜红色绣荷花的那件来。” 水芹惊讶而笑,“从前姑娘不是最讨厌那件的么?说它花里胡哨,像是唱戏的人穿的。” 履霜红了脸,没接话。 竹茹会意地抿嘴笑道,“姑娘是大人啦。”把衣服捧了来,服侍着履霜换上。 履霜走到梳妆台前,对镜顾盼。镜中的自己眉目依旧,可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都娇美成熟了几分。她低头微笑,拿巾帕去擦湿漉漉的头发。 擦着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冲入鼻尖。她把袖子撸上去,依次把两条手臂举到鼻前仔细地闻,竟浑身都是一股淡淡的药味。转头吩咐水芹,“去拿蔷薇露过来。” 水芹惊异地嘟囔,“今儿个倒奇了,怎么想起那个来。”被履霜红着脸斥了几句,终于答应着去拿了来。履霜接过,往耳后、手腕上抹了一点儿。然而过了一会儿再闻,身上那股药香仍压制不住。赌气地说,“再打一桶水。我要重新洗!” 水芹“啊”了声,为难道,“这...” 竹茹笑着安抚,“姑娘,这么热的天,再洗一遍岂不又要出一身汗?我给姑娘想个轻便法儿吧。把外衣脱了,拿到香炉上熏。如何?” 履霜想了想,欣然同意,脱下外衣交付给她们。两人躬身退到外室去了。 室内只剩下履霜。她先是对着镜子擦拭湿发,接着又拿了生羊乳的奶皮敷面、挑面脂仔细按摩脸、挑耳环。认认真真、心无旁骛地做了好一会儿。 忽听得窗边传来一声笑叹。她忙往窗外看去,竟然是窦宪立在外头。他换了身藏青的右衽曲裾袍服,黑亮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行动间飘飘若举。也不知道站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履霜自觉忘情,红着脸放下了手里的瓶罐。 窦宪懒散地笑,“还没走近就听你吩咐这个、指派那个的,打扮的倒认真。” 履霜像是做坏事被抓到了一样,局促地默不作声。窦宪笑了一声,招手道,“过来。” 履霜乖乖地走过去了。 窦宪拿指头挑起她一缕湿发,放在鼻子下轻轻一嗅。履霜见他动作轻浮,多有戏弄之意,脸一下红透了,拍开他的手,低声道,“别闹。” 话刚说完,水芹和竹茹两个便捧着衣服,打开门笑着走了进来,“姑娘,衣服熏好啦。” 履霜吃了一惊,面色乍红乍白,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啪”的关上了窗。 水芹随口问,“姑娘怎么把窗关上了?不透透气啦?” 履霜勉强解释道,“外头都是热风,再透气,房间里也要闷起来了。” 水芹“哦”了声,没有多想,伺候她穿上外衣。履霜仔细去闻,果然浑身暖香,把周身的清苦药味掩盖住了。心中喜悦,想起先前对成息侯所说的做东西给他吃一事,吩咐着两个丫鬟去把才采的荔枝、杨梅都拿进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