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起身摸到床边没有孩子,又听得隔壁有铎儿哼哼叽叽的声音,忙穿了衣服过到隔壁,房门却是上着锁的。显然伏泰正早起出了门,却将个孩子一人留在屋子里。 晚晴下到一楼,问那伙计道:“昨夜我们同来的那人,你可见过他?” 伙计见是晚晴,点头道:“小娘子,您家相公早起在后院练棍子,方才我见他在后院洗脸,您莫要着急,稍等片刻他就会来。” 他话音才落,伏泰正已经走了进来,肩上还搭着方白帕子。此时已是九月,他穿件薄衫却混身热气腾腾。晚晴几步跳上台阶往楼上走着,回头埋怨道:“你竟把我儿一人锁在屋子里。” 伏泰正上楼几把开了房门,铎儿果然坐在床上揉着眼睛。晚晴扑过去一把抱了在他额头上亲了几口问道:“昨夜可怕了没有,什么时候醒的?” 铎儿憋了满嘴委屈:“娘去了那里?娘不要我了?” 晚晴将铎儿抱起来轻晃着,柔声道:“娘就在隔壁,怎会不要你?” 为了干件羞耻事情,为了能上京城去替自己争那点薄产,她连孩子都狠心推给了外人。虽说伏泰正是铎儿的爷爷,可毕竟也是外人。晚晴望着自己这可怜巴巴的小娇儿,心中越发是个五内摧伤的哀痛,也始知天下的妇人们无枝可依无人可靠的难处。 昨夜出门伏泰正给铎儿卖了些顽物,他此时见了母亲又安了心,伸手够那小小的木雕马车与小马来顽,自己学着车夫的样子嘴里驾驾有声。 早起用过了客栈伙计送来的早饭,晚晴见伏泰正坐在那里陪铎儿顽的开心,并没有要收拾起身的打算,起身催问:“阿正叔,咱们何时起身?” 伏泰正抱铎儿起来说:“今日咱们好好休整一日,明日再走。” 晚晴心内火急火燎,就怕途中有所耽搁不能早日回到伏村去。听他竟然还要在此休整,忙摆手道:“我一点也不疲乏,力气足得很,咱们快快的走呗。” 伏泰正上下扫了晚晴一眼,见昨夜虽自己折腾的厉害,她今早仍是满脸红润饱满水灵的样子,可见昨夜自己下手有些轻,而她也确实体力好。以此来论,今夜或者可以再放开一点。他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道:“你虽不疲乏,马与车却皆乏了。我雇的是架新车,昨日才头一回上路,今日车夫还要紧车,咱们是走不了了,你既力气足的很,咱们就出去逛一逛,如何?” 言罢已经摆了铎儿出门。晚晴只得也跟上,与伏泰正一起出了客栈。她幼时讨饭,也曾来过秦州城,但城中严禁有癞疮的乞子们入内,所以她与她娘皆是东躲西藏,只看得各处高屋高墙,人们着衣饰锦。此时故地重游,忆起终于安葬在伏村的老娘,心急自己伏村那点小窝,那里还有逛街的欢喜可言。 伏泰正带晚晴进了一家成衣坊,迎门见一件若草色云绵对襟长衫挂在墙上,他偏爱女子着些素雅衣服,指了那衣服问掌柜:“那件成衣可卖否?价值几何?” 掌柜的自柜台内走了出来,拱手笑道:“客官好眼色,真是识货人。那衣服是南边来的云锦织成,您瞧衣上花蕊虽然素雅却十分灵动,描边的金丝更是真金拉丝。这本是咱们秦州知府家的小姐出嫁,亲自点名我们布料行自南边进来的料子,因在我这里做成衣,剩得一些,却只能做得这一件衣服。价值自然是高的,但若客官实心想要,咱们可以商量。” 晚晴本是跟在伏泰正身后,见他去问衣服,自己也往墙上看了一眼,果然是件漂亮衣服。但她听得这掌柜说的天花乱坠,已知他是要好好要个高价了。是而低声道:“我自己衣服很多,并不要什么衣服。” 伏泰正复问那掌柜:“到底几何?” 掌柜伸了手道:“二十两银子。” 晚晴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我一仓麦子都不值二十两,这是什么做的竟然要值二十两。忙对伏泰正使眼色道:“我不要。” 伏泰正自怀中掏了张银票来拍给了那掌柜道:“我还要些别的衣饰,银票先放在这里,叫我娘子慢慢挑好了再算总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