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苏妹妹一家回了京,在下本以为终是老天怜见……却不想还未及与妹妹互诉心事,我薛家又等来了举家调离京城的圣旨……” “等等!”苏鸾蓦地伸出一只手来打断,“你……刚刚说什么?你们薛家被圣上调离京城了?” 薛良彬叹了一声:“是啊,圣上命我父担任漳州秘府的柱下吏,二十年内不得回京。” “二十年?”苏鸾低低的重复了遍,不由得嘴角勾起。这大约是近几日来她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吧。 既是圣旨调派,自然脱不了陆锦珩的手笔。苏鸾暗暗想着,陆锦珩倒是又帮了她一回。 “那行,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吧!”想到这一窝子碍眼的将长久的消失在自己面前,苏鸾突然大度起来,真心祝福了句。 见苏鸾听到这个消息如此开心,薛良彬在嘴边儿的话又咽下去了。他原是想说自己等了苏鸾九年,让苏鸾也等他几年。无需太久,他只消待个一两年这波风声过了,便偷偷回京来看她。 可眼下薛良彬看着,苏鸾定是不会等他的。他只好临时改了主意。 “苏妹妹,在下知道你对秋儿之事耿耿于怀,事到如今在下也不瞒你,秋儿的确是在下的继妹,且自小倾慕在下才华……可在下是个知规守礼的君子,这些年心里当真只有苏妹妹一人,再说如今秋儿也不在了,妹妹心里没刺横着,是否可以考虑下你我之事了?” “你我之事?”苏鸾故意弯腰逗他,拖延些时辰:“可你都要离京了呀,难不成要我等你二十年?” 见苏鸾语气变的温柔许多,薛良彬也心头一喜,觉得此事有了几分可能。赶忙解释道:“自然不需二十年!苏妹妹可随我一同赴漳州,你我在漳州成亲。苏妹妹若有此高义,在下便此生只娶苏妹妹一人,绝不纳妾!” “薛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在下可指天为誓!”薛良彬信誓旦旦。 弯着身子的苏鸾扭了扭脖子看看天,日头果然是大。然后又将目光落回薛良彬身上,“那你倒是指啊。” 薛良彬一怔,旋即意识到苏鸾是让他此刻便发誓。这就意味着苏鸾能同意了…… 心下一阵狂喜,薛良彬直暗暗庆幸今日这险是冒对了!然后拼力的将自己右手往洞里塞。那个狗洞本就狭小,只塞进头来已是艰辛无比,再塞进一只手来更是难上加难。 可薛良彬忍着那肌肤与泥石之间的摩擦,生生将右手塞进了洞里,露在苏鸾这边。 他脑袋费劲儿的转转,朝向日头,三只手指并拢,极郑重的口吻念道:“在下薛良彬,承蒙苏鸾妹妹高义,愿与我同赴漳州结为连理。我薛良彬定此生只娶……” 正说到这儿,水琴端着水果与茶托盘过来,圆瞪着一双眼怔怔的睨着狗洞里的那颗脑袋…… “小姐,这是?” “水琴,地这么脏,怎么干的活儿?”苏鸾抬手指着狗洞旁的几块小碎石头,那是薛良彬刚刚挤过手腕儿时硬生生刮蹭下来的墙皮。 水琴愣了一瞬旋即意会,立马将手中托盘放到石桌上,拾起小桃先前放这儿的棕笤,冲着那狗洞一通猛扫!干松的土地上顿时黄土飞扬,将薛良彬的脑袋整个遮住。 一片混沌中,只听到“咳咳咳咳咳——” 薛良彬拼命的往后撤身子,想将头挤出去,奈何他好不容易才挤进来的那只手还卡在那儿,与脑袋两相耽误,哪方也退不出去,只急得掉眼泪,吸了满口满鼻的干土! “小姐,可要报官?钻狗洞也算私闯民宅吧。”水琴小声请示。 苏鸾想了想,便道:“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说罢,转身回屋。 苏鸾心里想的是,若当真报了官,薛良彬被抓去坐牢,那么就不能随着薛家人一同离京了。不偷不抢的顶多关上一年半载,到时出来了岂不是又要来恶心她?那还不如痛痛快快让他走了安生。 待黄土落定,水琴扔下棕笤,又拿了把铁锨来,边用锨底儿往外推薛良彬的脑袋,边恫吓道:“要是下次再敢来,我就直接用这把锨铲断你的脖子!” “饶命!咳咳咳,女侠饶命啊!咳咳咳咳咳——” 最终,薛良彬终是被推了出去。脑袋重获自由,他爬起来撒腿就跑。 水琴进屋想给苏鸾回报情况,见苏鸾正坐在里屋的小方桌旁,透过轩窗一直盯着后院儿的动静,看来是一切都亲眼看到了,也不需她再禀明什么。 沉了沉,苏鸾便道:“府里又没养狗,留个狗洞做什么?一会儿让人来糊上黄泥填了,免得又留个后患。” 第63章 二月二十五乃花神生诞, 又谓花朝节,自古便有结伴踏青赏红祭花神的讲究。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