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阿玛告诉奴才,因为羚羊虽然跑得快,但却不喜欢群居,它们经常单独行动,所以常被狼捕食。而马群则是紧密团结的,夜晚降临时,成年而强壮的马就会头朝里,尾巴朝外,自动围成一圈,把弱小的和衰弱的马围在中间。只要狼一靠近,外围的马就会扬起后蹄去踢它,集合的力量让狼很难得逞。所以,马群很少被袭击。”费扬古眼中的神情是一种可以被看作孤独的东西,这份孤独让康熙看起来颇有些熟悉。 “朕还是没明白,你为什么要猎田鼠?”他仿佛一个倔强的孩子,对于解不开的谜有着执着的探究欲望。 是,他只有十二岁,他不是安亲王岳乐,把他当成谈话的对手,不能这样浅尝辄止,费扬古在心里暗暗叹息。“狼对于喜欢集体行动而又团结的马有着一种尊重和无可奈何,所以便很少围捕,对于羚羊则不同,喜欢耍单的羚羊即使跑得再快,也会成为狼的美味。在草原或者朝堂之上,做‘羚羊’都是危险的。然而,在草原上对于所有的牲畜来说危险不是来自于凶狠的狼,也不是孤独的羚羊,而是田鼠。它个头小,不引人注意,但是却可以令草原变为荒芜。所有的活物,不管是狼、马还是羚羊,最终都会因为田鼠的泛滥而没有了生存之所。所以田鼠比狼更危险,于是,奴才猎了田鼠。” 康熙捕羚羊,只因为它跑得快,猎到它可以证明自己的骑射本领,同时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警示,出头的椽子先烂。 然而这种警示是深埋在康熙心底的潜在意思。他实在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窥了去,康熙有一丝不悦。 再细细端详眼前的费扬古,更显的人中翘楚、俊美挺拔,他果然与他的姐姐一样,有着让人妒忌的容貌与出尘的气度。 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他? 这样的脱颖而出,确实不俗。 一方面,康熙期待这种不俗;另一方面,又有些负气。 四目相对,费扬古读出了少帝眼中的内容,于是他风淡云轻地笑了。 他伸出右臂,眼中是清澈如水的澄明。 稍许,康熙也露出一丝笑意,伸出右臂。 两人肘臂相碰,如同汉人的击掌为信。 第十三章 埙音念残和歌悲 隔两日,皇上回宫。 后宫之中风平浪静,朝堂之上、街头巷尾都没有对圣驾南苑行猎时发生的意外产生任何流言。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月夜,东珠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是一张紫檀雕花八步屏台床,床架四角立柱,相以木制围栏,两侧安以窗式隔扇,床前足有两三尺的距离行成回廊。镜台、几凳置于其间毫不局促,吊钩帐幔精致怡然,房中有房、床中有床,隐蔽而舒适。 这与通常的满族临窗大炕迥然不同,这应该也是属于“她”的独宠吧。 若为外人看了,这应该又是一桩罪状。 东珠索性起身就那样穿着一身雪绸贴身里衣抱膝而坐,不是说当年所有她用过的东西、物件,甚至是曾经在承乾宫里服侍过的人都随着那场惊世的火葬去了吗?为什么这宫里还处处有她的痕迹? 太皇太后为什么会允许? 脑子里满是疑问。 原本以为皇上回来以后,宫里或多或少对于南苑之事会有些反应,没承想竟是如此平静。 真的平静吗? 东珠想到在慈宁宫外,赫舍里盯着自己的目光,便有些不寒而栗。 从枕边摸出埙,轻轻抚着那上面的花纹,心里便抑制不住地疼了起来。于是,一曲《念残》就那样从唇边指尖流淌出来。 从坤宁宫出来,走在宫巷之中的康熙突然停了步子。 “是什么?”他问。 曹寅摇了摇头:“不像是柔嘉郡主的琴音。” 那调子幽静、疏雅,又带着淡淡的离愁。与以往的琴音、筝、箫皆不尽相同,这音色极为朴实纯净,仿佛穿越远古的清唱,让人心底泛起阵阵的涟漪。 是埙。 同行的费扬古知道,但是他没有说。一种别样的情绪渐渐在心底散开。还未来得及多想,皇帝已经顺着音律往西寻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