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快要绝了俗世烟火气息的人。阿好是离宫了没有错,可凌霄没有想到她出来竟然是为了过这样的生活。 “只是与小师太们同在这庵子里,总不好荤素不忌坏人规矩。”阿好莞尔,没有与他们多聊自己的事情,问起凌霄与宁王的情况,两个人却都仅仅是说一切都好。 直到临走之前,宁王才告诉了阿好一个与后宫有关的消息,说是皇后娘娘在前几天的夜里与世长辞了。乍听到这个消息时,阿好愣了愣,却问,“宫里不该是正忙着么?你们怎么有空来这儿?”宁王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凌霄截住了话头,不多时两个人又一道离开。 又过了七天,夏明哲陪着章妡也来了。阿好在院子里种的菜果已长出了嫩绿的小苗,章妡瞧见十分的感兴趣,兴冲冲的帮忙浇了一道水。 葡萄架上熟透的果子都被阿好拿剪子剪了,送还给庵里的小师太们。这会还坠在藤上的都尚未熟透,章妡与夏明哲便没能尝一尝。 不过阿好这儿恰有小师太们送来的蜜桃,很是新鲜清甜,阿好便洗了拿出来招待。仍是煮一壶花茶,下厨与他们做了一顿吃食。 章妡看着摆上桌的素豆腐、黄瓜鸡蛋及一道素蒸茄子,恨不得落下泪来。她泪眼汪汪问阿好,“这是人过的日子吗?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可怜夏明哲没来得及捂住她的嘴。 阿好问起章妡这些日子过得如何,章妡便捧着脸笑道,“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阿好听得发懵,章妡复说,“凌姑姑教我的话儿,是不是特别的有趣?”阿好忍俊不禁。 用罢饭,章妡又将阿好拉到院子里去说话。她先说起先前一直纠结的夏明哲去喝花酒的事情,道,“我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不检点的人,十哥怎么能胡说呢?” 再暗自嘀咕过了几句,她转而又劝起了阿好,“你在这儿实在太可怜,连二两肉都吃不上,不能和我一道回宫吗?”一时想起了什么事,章妡变得愤愤的。 “阿好,你是不知道呢,皇帝哥哥心念着你,这些日子又不知瘦了多少,食不下咽、睡寝难安。有的人就妆成你的模样、学着你的声儿到他面前晃荡。那日我有事去找皇帝哥哥,正好给瞧见了,当时我就……”找人绑了她给拖到角落里打成了猪头! 章妡话未说完,直接被夏明哲捂住嘴巴给拖走了。阿好送他们出了静云庵,笑看着他们齐齐上了马车,待人走远,方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 回到宫里,章妡万事不怕,冲到宣执殿,便对头也不抬、忙着批奏折的章煜叨叨起来,只差没有声泪俱下、痛哭流涕。 “皇帝哥哥,您是真的不知道,阿好她就这么些功夫就已经瘦脱形了!皮包骨知道么?浑身捏不出二两肉知道么?您知道她每天吃什么吗?青菜!豆腐!太可怜了,我都看不下去了!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您知道么?皇帝哥哥,您去接阿好回来吧……” 见章煜毫无反应,章妡又奋力说了一刻钟,仍是没有反应。她差点怨念地咬起手了帕,章煜终于抬起了头,却淡淡问,“就这样?”章妡只想泪奔,恨恨地一跺脚走了。章煜却只低头,捡了没有看的折子继续批。 迟一些的时候,长公主章嫤也到了宣执殿寻章煜。她身后跟着名宫人,手中提着食盒。章嫤将食盒接过摆在龙案的一角,那宫人退下了,她才说,“你这样天天吃不下两口饭怎么行?才这么几天的功夫都瘦得不成人样了。” 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一端了出来,章嫤指着几样菜式又对章煜道,“她吃什么你吃什么行不行?素豆腐、素蒸茄子、黄瓜鸡蛋,没有了。你这样折腾自己,我们谁又好过了?” 章煜将批好的折子摆放齐整,看了章嫤一眼淡淡道,“瞎折腾的是你们。”章嫤默了默,唯有说道,“母后到寒山行宫去休养了,宫里那么多的妃嫔如今你一个不碰,你为她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你们两个,一个似尼姑,一个像和尚……真叫人服气。” “同她没有关系。”章煜站起身,没有管章嫤,径自进了隔间。连连碰壁之下,章嫤几乎气绝,却没有追上去,也没有管那些吃食,兀自大步地走出了正殿。 眼瞧着宁王、小公主、长公主皆未在陛下面前讨着好,吕源对着吕川也唉声叹气起来。吕川一贯脸上瞧不出来多少情绪,同样在殿外听候吩咐的吕源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叹了一气。 他一时仰头望天,道,“陛下和宋姑姑两个人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宋姑姑竟然跑去了尼姑庵,这也就罢了,陛下竟叫人在旁边修上一座和尚庙,难不成咱们陛下还准备……”吕源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忍闭了闭眼。 吕川目不斜视,平静地对吕源说,“说来那和尚庙也动工些时日了,依着陛下事事都严谨的性子,现今合该去瞧一瞧、巡视一番才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