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她的命么。 一旁的管永旺急得顿脚,他就怕秦大娘泄了顾三娘的气,于是对着她说道:“我的好嫂子,你发发慈悲,这绣活儿要是赶不出来,不说三娘要丢了差事,就是我也要被东家发落。” “呸,老杀才,只会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正经要罚的宋蹄子却轻飘飘的放过了,你这是成心捡着软柿子来捏呢。”秦大娘朝着管永旺啐了一口,那管永旺苦笑一声,他在绣庄干了小半辈子,岂有不知这事是在大大的为难顾三娘,可是要是绣图完不了工,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宋家的落不了好儿,她没了差事,全县没有哪家绣庄敢收她的绣活儿,一个妇道人家,不好真逼死她,咱们绣庄也就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至于真的揪着她去见官罢,再说了,就是真的把她送官,她家也赔不起银子啊。” 秦大娘往常就隐约听说宋嫂子跟顾三娘不对付,平日她在绣庄里也时常跟顾三娘作对,于是她不依不饶的说道:“要我来说,还是你这管事的不中用,明知她是个挑三拨四的货,还不早些把她赶出绣庄,留着她今日来害三娘。” “嫂子说得是,嫂子说得是!”若是早知会有今日,管永旺一准儿会赶走宋嫂子,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呀。 “秦大娘,这事怪不得永旺叔,我难,他比我更难!”顾三娘边理绣线边说道。 秦大娘见此不禁直摇头,还是因为没有男人做依靠,但凡她男人还在世,她也不至于将自己逼到这步境地。 顾三娘将东西细细的点了一遍,又对管永旺说道:“永旺叔,你回去罢,东家面前你替我说一声,我即刻就动针,必定拼力重绣一幅出来。” 管永旺点了点头,他说:“你是个稳重人,我再没有甚么不放心的,东家说了,你只管用心赶活,到时成了工,再给你三倍的赏钱。” 顾三娘笑了笑没说话,她将管永旺送到门口,管永旺回头对她说道:“不用送了,你进去忙罢。” 顾三娘看着管永旺出了院门,无意瞥到对门的沈拙,只见他穿着一件旧长袍,站在门口遥望着她,他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甚么,两人四目相对,顾三娘很快收回视线,扭头进了屋里。 上等的绣品,无论是绣样儿,配色,乃至于针法都极其讲究,顾三娘幼时跟着亲娘学习刺绣,之后又在绣庄操练了多年,一手技艺自是不必说,为了赶这幅松鹤延年图,她送走了管永旺与秦家婆媳,当即坐在绣机前开始下针,小叶烧好了中饭,一连喊了数声,那顾三娘却都没有回应,小叶子不得不亲自请她娘出来用饭,等进屋后这才发现,她娘埋头绣了大半日,也只不过绣好了几片树叶而已。 “娘,吃饭了。”小叶子喊道。 顾三娘嘴里应了一声,手上的针线却不曾停下,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先吃罢,我再绣几针。” 小叶子皱起了眉头,她说:“再要紧的活计,总归要先填饱肚子呀,况且一时半会儿也不耽误这几针。” 平白被闺女念叨了一顿,顾三娘没有回话,只是仍旧坐在绣机前不动,小叶子等了半会子,眼见她娘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气呼呼的转身出去了。 顾三娘一门心思扑在绣活儿上,小叶子劝不动她,只得将饭菜放在锅里温着,将屋里的杂事做了一遍,小叶子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望着她娘的背影出神,只看堆在屋里的绣线就知道这件活计有多不容易,偏偏她甚么忙也帮不上,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不想顾三娘却听到了,她手里捏着针,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闺女,问道:“你小小年纪就学着大人似的叹气,娘都没有发愁,你又有甚么好愁的?” 小叶子闷声说道:“我知道哩,娘的愁都存在心里,只不想叫旁人看出来罢了。” 顾三娘呆了一呆,她半晌没有吭声,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道:“娘不愁,老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小叶子似懂非懂,顾三娘看着她茫然的眼神,便摇头说道:“等你长大了,自是会明白了。” 说完,她又回身接着干活,小叶子看了她一阵,悄悄的离开了。 另一边的东厢,沈拙手里拿着一卷书站在窗下,对面西厢的窗户半开着,顾三娘正在借光做绣活儿,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侧影,沈拙站了大半日,发觉她往往只有在换线时才会偶尔抬一下头,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