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身着百蝶穿凤裙,头戴八宝簪珠钗,跪在朝堂之上,群臣之前。 跪在我身旁的是久违的哥哥,身上还是未来得及解下的战袍。他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锐如刀锋。尽管此刻我们兄妹二人狼狈如厮,但也只在此刻,我真切地感到兄长就在身边的安心。 司徒鄞神情陌然地坐在龙椅之上。陈公公宣读圣旨时,我一直注视他,他却从始至终没看我一眼。 “……罪臣钟辰监守自盗,即日起革除将军之职,解除兵权,押入天牢等候发落。娴妃钟氏包庇兄长,有失德行,即日废除妃位,逐出宫门。” 宣到这里,哥哥一动膝盖,是长身而起的架势。 我死死按住他,对他摇头。 哥哥眼里似有泪光,隐忍看我半晌,终是颓然跌于地上。 我面无表情地抬头,司徒鄞的嘴角不经意勾起,露出谋算之中的笑意。 那一日我记得,是八月初三。 第39章 兵行险招 随胥筠一行人走进拓衿城这一日, 是个风朗云疏的好天气。 拓衿与京城比邻,自是重镇, 不但过城门时受到执戟守卫的严查细盘,放行前还惹得其中一个守卫狐疑地看过来好几眼。 也难怪扎眼,我们这一群人,头一个胥筠便风姿皓爽,若换上贩夫走卒的短打, 反而招疑, 索性玉冠轻衫, 也算公子本色。我则不便着女装同行, 换了一套男子衣袍,也不知能瞒过几个人的眼睛。 “哎, 终于到了啊。”胥筠身边的侍僮方唐惬意地伸个懒腰, 见主子微微嗔目, 连忙收敛形骸。 “呵呵, 年轻人就是精神好啊,骑了一路的马, 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跌散了!” 说话的是五都刺史赵丹青, 他是位武官,也并不老, 还不到不惑之年,性格端的豪迈。 “赵大人若不时常以长者自居,恐怕更能获得佳人青睐。” 胥筠笑着接口,把至今尚未娶亲的五都刺史说得面上一红。随即他哈哈一笑, 压低声音道:“复尘也变风趣了,只是出门在外人多口杂,大家还是以名相称吧。” “是我失虑了,赵兄。” 我勉强笑了笑,宫里的阴霾和吃紧的边关并没有使他们颓丧不振,还能谈笑风生。 胥筠微微移步过来,轻声问:“娘娘在想什么,从刚才起就一直眼不离微臣?” 他的神情诚恳,那声“娘娘”,实没有半分嘲讽之意。 ——那日,皇上当朝宣旨,惊动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老祖宗疼我,拄着龙头金杖移驾朝堂,无论如何都要保我清白。 那天,我第一次在司徒鄞眼中看到为难,趁此机会,如素也跪出来替我求情,一时间场面纷乱。 当我以为事情出现转机的时候,司徒鄞冷冰冰的声音从龙座上传下来: “身为一国之君,朕不可能徇私枉法。既然皇祖母开口,娴妃,朕给你两个选择,其一,如朕之前所言,其二,朕可以给你一次表清白的机会,许尔与钦差大臣出宫查案,限时半月,若届时无果——人头落地。” 真是好一句“人头落地”。 我从往昔中回神,嘘出一口气:“都说了以名相称,大人心中礼法太重了。” 胥筠淡淡一笑,我察觉自己话中矛盾,讪笑着闭了嘴。 赵丹青左右看看,“这里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