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徒劳让她后背肌肉绷得紧紧,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裤腿。 宗瑛转头去看,那母亲缓慢呼吸着,正吃力抓着她的裤脚——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裤脚。 空气里充斥着无能为力的沮丧和越发嚣张的血腥气,那母亲的脸上已分不清泪与汗,她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看向宗瑛,眼神中只剩下虚弱的痛苦,张嘴也只有支离破碎的字眼,说话时她又看向小男孩手里的孩子,不舍又无奈。 宗瑛抿紧了唇,却察觉裤腿陡松,那只手垂下去,新生儿的哭声乍然响起来。 蜡烛也熄了。 黑暗中宗瑛脱下血淋淋的乳胶手套,俯身抱起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儿。 晚上十点,雨停风止,盛清让坐在宗瑛公寓的沙发里,看着茶几上的一张宗瑛照片,内心交织着沮丧与焦虑。 突然间电话铃响,他愣了一下,随后起身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对方上来就讲:“宗瑛啊,我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所以冒昧打了你家座机。” 盛清让没有应声,对方接着说:“之前我们不是约了星期三详谈吗?但是我这边突然遇到个急事,那天可能不行了,实在是抱歉,不然我们改个日期?周六怎么样?” 对方见电话另一端迟迟无回应,这才意识到不对,马上“喂?”了一声,又问:“是宗瑛吗?” 盛清让回过神:“抱歉,我不是宗瑛,但我可以代为转告。请问您是?” 对方稍愣,但接着又说:“我姓章,是替她处理财产的那位律师朋友,我想将详谈时间从周三改到周六下午,也请她务必给我答复,你这样转告她就可以了。” 盛清让蹙起眉,语声谨慎地反问:“处理财产?” “是的。”章律师显然没有要为宗瑛保密的自觉,脱口而出:“她好像需要立一份遗嘱。” 就在盛清让想要进一步探询时,对方挂断了电话。 急促的“嘟嘟嘟”声响起,公寓里恢复了可怕的寂静,盛清让拿起手里的照片,更为忧虑地抿起了唇。 在糟糕的环境里,一分一秒都难熬。 等外面稍稍亮起来,宗瑛抱着饥饿的婴儿出门,身后还跟着一个两眼哭得通红的半大孩子。 街边人烟稀少,早没有了白天那种景况。租界入口外横七竖八地睡着难民,夜班巡警提着煤气灯在门内走来走去,看到带了两个孩子、一身狼狈的宗瑛,也只是多瞥了两眼,就不再注意她。 宗瑛转过身往回走,此时的华界只萧条二字可形容,没有店铺开张,她口袋里仅剩的两块钱也丝毫发挥不出作用。 怀里的婴儿哭得累了,已经昏沉沉睡着了。但安静沉睡总归只是一时,如果没有及时的食物补给,他努力来到这个鲜血淋漓的世界,却仍然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时突然有一辆军绿色吉普车从街道另一头飞驰而来,在距离租界入口百米处戛然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两个*士兵,紧接着又从副驾上下来一个年轻军官,像是来巡查防御工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