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鸿哭着回握了下贺云鸿的手,两个人走出屋子,外面有人抬了软轿来,贺霖鸿示意,将贺云鸿先抬入一个院落见贺相。贺云鸿有些惊讶父亲伤成如此,竟然还是没有和母亲住在一起!但是他现在心情悲伤,无法细究这些事。贺霖鸿扶着他进了屋,贺云鸿见贺相眼睛处缠着厚厚的白布,头发几乎全白了,两颊干枯,颧骨高突,一时胸中绞痛,在父亲床前跪下,拉了父亲的手,轻声说:“父亲,是我,三郎,您多加休养,早些痊愈。” 贺相神志清醒了,听见贺云鸿的声音,挥着手表示要笔,贺霖鸿贺相扶了起来,雨石端来了笔墨盘,贺云鸿引着父亲的手到了纸上,贺相写下:“不可接降书”。 贺云鸿哭了,贺相继续写:“立新君”。 贺霖鸿看泣不成声的贺云鸿,贺云鸿点了下头,贺霖鸿低声对贺相讲了贺云鸿立了安王,现在被封礼部尚书的事。 贺相放下了笔,寻着贺云鸿的哭声摸索,摸到了贺云鸿的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顶,贺云鸿还是个孩子时,这是贺相对他表示赞赏时的动作。 贺云鸿失声痛哭:“父亲!对不起!……” 贺相的眼眶中流下血泪,染红了白布,他摇着头,紧紧地将贺云鸿的头抱入怀中,张开嘴啊啊地哀哭了。 贺霖鸿知道父亲的心痛,也再次大哭,恨不能替大哥死,替三弟去死…… 片刻后,贺霖鸿见贺相满脸的血,赶快劝着:“父亲,莫要哭了,好好休养!别让三弟伤心了!” 贺相不舍地放开贺云鸿的头,摸索着给儿子擦泪,贺云鸿见父亲脸上的血,忙握着父亲的手努力笑着说:“父亲,没事。我贺家于心无愧。”贺相看不见,但贺云鸿知道他能听出自己的语气来。 贺相连连点头,拉了贺云鸿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个“好”字,又拍了拍他的手心。 贺云鸿含泪道:“谢谢父亲。”他抬手,雨石拿开托盘,递来了条巾子,贺云鸿细心地将父亲脸上的血擦干了,低声说:“父亲莫要伤心,勇王肯定会回来的,而且,他一定会赢!” 贺相点了下头。 贺霖鸿扶着贺相躺好,又将贺云鸿从地上搀了起来,两个人向父亲行礼告别,贺相忍着悲伤挥手让他们离去。 贺霖鸿扶着贺云鸿出了院子,又走向不远处姚氏的院落。虽然两个人都不加评论,可是心照不宣。临走入院落,贺霖鸿叹气——他现在真不想见这个母亲!都什么时候了,还唠叨他倒卖了家产!他低声对贺云鸿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他示意雨石扶着贺云鸿,自己留在了院门外。 贺云鸿慢步走入了姚氏的卧室,姚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贺云鸿再次跪下,向姚氏行了大礼,低声问安道:“母亲可好?” 姚氏睁眼,无力地说:“儿啊,你可好些了?” 贺云鸿点头:“孩儿无事。” 姚氏哭泣起来:“孩子,娘命苦啊!你父忘恩,你二哥不孝!你大哥竟然去了……” 贺云鸿知道自己与母亲的日子不多了,但此时他有起身离开的冲动,他一再告诉自己,母亲的生养大恩他无以回报了,只能尽力让母亲高兴些。他轻声说:“母亲要放宽心怀,不然日日烦忧,甚为痛苦。也许母亲可行修佛法……” 姚氏哭着摇头:“不是我的事!孩子!我们家的霉运都是因为那个山大王!就是她!你父才与我争执!他与我离心离德,就落到了如此的下场!带累了你大哥!她弄得我们家破人亡啊!你二哥过去也没这么坏!现在他竟然敢骗我!骗他的母亲!弄光了我们的家产!我的嫁妆他也敢卖啊!我家祖传了三代的宝石头面!还有你大嫂的嫁妆,我们家出了这种事,这传出去,得让多少人笑话!这都是那个不孝的女子……” 贺云鸿胸中剧痛,不得不起身:“母亲,孩儿还要去给大哥上香。” 姚氏继续哭:“儿啊!娘就剩下你了!你可不能不听娘的话啊……” 贺云鸿说道:“等祭奠完大哥,孩儿有时间就会来看母亲。”说完行了礼刚要走,姚氏哭着伸手:“三郎!你等等!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