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屠戮干净了,这比血仇,是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化解的。 不死不休,这是一定的,只是—— 宋承泽闻言,便是冷然的一勾唇角,却是沉吟一声道:“殷述出京有多久了?” “啊?”随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却也还是下意识的脱口回道:“已经一个多月了,不过眼下年关将近,康王是特定会赶在年关之前回京的。” “那不就得了!”宋承泽冷笑,“他堂堂一个亲王,点齐了阖府上下所有的兵力一路奔袭,直接杀到了南塘。要知道,南塘大郓城里各大世家的事情,朝廷是从来都置身事外,绝对不会随意插手的,就算他出京的时候皇上不知道他的意图,可他但凡是在大郓城里现身了,这个消息,就算他自己不报,当地官府也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回禀给朝廷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明明已经坏了规矩,可是他在南塘滞留了足有一月之久,这其间朝廷皇帝那边却是一语不发,居然都没有降旨传召他回去?你说着是什么意思?” 朝廷八百里加急的奏报,有三四天就能送抵京城,如果皇帝真的恼了殷述的作为,早就该把他叫回去了,可是现在却是纵容他在大郓城里一流就是一个月?这说明了什么? “您是说皇上故意没有处理此事?他是有意纵容康王殿下在大郓城滞留的?”随从试着估测他的意思。 “明知道康当是和那个丫头一个鼻孔出气的,也明知道康王此行参与了南塘世家之中的家务事,可是朝廷方面却一点表示也没有?这已经不能说是纵容了,或者更确切的说——”宋承泽说着,突然睁开眼,那眼底有幽暗的冷光一闪而逝,“朝廷和咱们的皇帝陛下是支持他那样做的,并且还想鼓励他继续做下去。” “啊?”那随从大惊失色,心思慌乱的左右想了想,却只觉得难以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康王和宋四小姐要对您不利,皇上这难道是要支持他们对您下手吗?” “宋家的兵权,落在谁的手里他都不放心。他一直留着宋家,就是为了制衡端木氏的,但是眼见着端木氏的声势已经不是区区一个宋家能制衡的住的了,现在再留着兵权在宋家人的手里,那就等同于鸡肋,用处不大。朝廷方面如果主动下旨从我手上收回兵权,那是他做皇帝的薄情寡义,可如果是楚兮不懂事,为了泄私愤而强行出手的话,此事就又另当别论了。”宋承泽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并不见怎么样的愤怒,说着就整理起袍子站起来,走到旁边的窗户前,掀开挡在上面的毡布。 这塞上冬日里的天日森寒,被封强烈,乱风冲进来,将他的发丝整个卷起,映衬着他脸上冰凉的神色,很有些骇人。 这一刻,他那面上表情冷极了。 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他那表情吓到了,那随从心里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然后下一刻,宋承泽就又吐了口气道:“宋家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是到了要卸磨杀驴的时候了。以前楚兮和端木岐连成一气,朝廷不放心将这部分兵权落到她的手里,毕竟她一个女子,不具备掌握兵权的能力,可是现在她和端木岐之间疑似翻了脸,又倒向了康王。这会儿一旦他们把我拉下马,朝廷再提携了她,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派人来接管这十万私兵了。” 宋楚兮倒向了殷述,那就等于是倒向了朝廷。 这个时候,皇帝选择支持她上位,而且作为一个女子,她要置身朝局之中,肯定是只能听从摆布的。 兵权名义上还是宋家的,但是实际上却要被皇帝派人接管了,皇帝的这个如意算盘,打的也是够响的了。 那随从听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不可意思道:“那如果真是皇上动了杀心的话,那大公子您——” 皇帝要纵容宋楚兮和殷述来对付他,胳膊扭不过大腿,这件事怎么看都棘手了。 “是啊,眼下我这处境不妙,已然是如履薄冰了,随时随地死了都是白死的。”宋承泽道,他却还是语气平静,不见丝毫的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