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似武宗的人,果然深藏不漏。” 想来李昭一直密切注意江州的动静,他们还没动身,李昭就看出他想要离京了。 如果在位的是雍王李昭而不是小皇帝,曹忠未必能把持朝政。 可惜只是如果而已。 周都督站起身。 “让他进来。” 卖花郎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唇红齿白,眉目清秀,进了内室,纳头便拜:“都督英勇盖世,仆家主人仰慕已久……” 周都督摆摆手,道:“有话直说,你家主人可是雍王?” 卖花郎一怔,迅速反应过来,直接道明来意:“不敢欺瞒都督,仆家主人确实是雍王。大王得知都督即将离京,有一事和都督相商。” 周都督低头擦拭佩刀,一笑,道:“我受卢公之请入京,离家日久,该回去了。” “大王知道都督思乡心切,不敢强留。” 卖花郎声音一低,稽首道,“只是如今奸人当道,江山社稷危矣,大王身为李家子孙,不忍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不过大王到底年轻,纵有一腔热血,也只能幽居兴庆宫,任人摆布。都督乃当世豪杰,大王恳请都督为这江山、为百姓、为江州父老稍加考虑,给大王一个机会。” 周都督笑而不语。 卖花郎接着道:“没了掣肘,大王必定竭尽全力重振朝纲,不让祖宗基业落入贼寇之手。” “这于我有什么好处?” 周都督头也不抬地问,语气冷漠。 卖花郎直起身:“听说都督膝下有一孙女,聪明伶俐,天生丽质,大王年已十四,还未迎娶正妃,若都督不弃,愿娶周氏女,永结同好,荣辱与共。如果日后有违今日誓言,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一个皇室子孙来说,这个誓言不可谓不毒。 沉默了片刻后,周都督丢开擦刀的锦帕,不客气地道:“我那孙女确实生得可人,不过自小娇生惯养,性子娇气得很,我爱惯着她,舍不得她吃苦头,雍王还是另寻良配吧!” 言下之意,我的乖孙女跟着你们大王得吃苦,我舍不得,免谈! 江山都要改姓了,皇室气数已尽,什么母仪天下、六宫之主之类的诺言,全是虚的。 雍王素有温文尔雅、宽和待人的美名,他的属下行事也斯斯文文,不敢放肆。见周都督拒绝得干脆,而且是毫不讳言地拒绝,而不是说一些诸如“我家孙女配不上雍王”之类委婉的话,卖花郎脸上并无异色,垂目道:“都督素来以诚待人,大王佩服。” 说着再起身下拜。 “三日后汴州刺史设宴招待司空和河东军将,大王已预备下人手,将以身为饵,为朝廷除去一大祸害。” 周都督神色微变,眯了眯眼睛。 李昭竟然真的要下手刺杀李元宗?还直接把计划透露给自己知道? 卖花郎小声道:“以都督为人,一定会为大王保守秘密。大王实情以告,不敢奢望都督出手相助,但求都督稳住司空,三日后,都督可在酒宴前离开长安,大王绝不为难。” 几句话,既有恳求之意,也有要挟的意味。 不纠缠,不天花乱坠地许下一堆不着边际的好处,不声泪俱下地恳求,公平交易,痛快直接。 周都督忽然觉得啼笑皆非。 正如他了解李元宗一样,李昭一定也把他摸透了。 …… 卖花郎离去后,裴望之从屏风后转出来,“都督,雍王所谋不小。” 周都督点点头。 宫廷里长大的王子,从记事起一次次亲眼目睹朝堂震荡,在心胸狭小、猜疑心重的曹忠眼皮子底下残喘至今,不可小觑。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