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一片通红,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们这些世家子,就是瞧不起寒门!只想着什么门当户对!!如果你对不起元娘,我一定会杀了你!” 谢琰挑起眉,从怀中又取出李遐玉的轻刀,慢慢擦拭起来:“元娘配得上最出众的郎君,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所有能给她的,所有她想要的,我未来都会给她。这世间唯有我才能做到。而你,与我们毫无干系。我们的家事,也无须你来指手画脚。” 何飞箭原本绷紧的身体忽然便松垮下来,咬着牙无话可说。确实,他又有什么资格来为李遐玉出头?非亲非故,顶多也不过是青梅竹马而已。而反观对方,他早便是李家的义孙,李遐玉、李遐龄姊弟二人最信任的兄长。李家什么事都愿意交给他去做。年纪轻轻便是六转的上骑都尉,又是军府旅帅,凭着这回的军功,一定还能继续往上升。校尉,甚至果毅都尉、折冲都尉,他似乎都唾手可得。 他们实在相差太远,并不仅仅只是出身,而是能力——甚至于魄力。在他浑浑噩噩混日子,自以为很了不得的时候,谢琰与李遐玉二人便已经开始冒着性命危险四处追杀马贼了。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才会愈来愈远,直至他无法企及。 谢琰掸了掸衣角,握着轻刀立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犹如斗败之后夹着尾巴的狼一般的少年郎:“你有心为阿玉考虑,我替她承你的情。不过,那些会让双方长辈生出误会的事,往后还是少做得好。” “……”何飞箭垂着头沉默不语。 谢琰转身走开了,何飞箭倏然抬首,便见他径直走向李遐玉的帐篷,一路上遇到好些巡逻的部曲与女兵,却没有任何人阻拦。他打从心底生生地闷出了一口血——终于明白这混账到底为何不敢挑破心思了!在不曾确定元娘的心意之前,他借着义兄的身份能做的事实在太多了!如同眼下,若非他是义兄,怎可能随意出入李遐玉的帐篷?!换了其他任何人恐怕都会忌讳一二罢! 谢琰自然并非那等唐突的登徒子,他不过是见帐篷中烛光明亮,知道李遐玉尚未就寝,这才情不自禁进去看看她罢了。进入帐内后,果真见她正拿着舆图比划,眉头微蹙,便笑道:“这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连歇息也顾不上了?待明日再看也等不得?” “阿兄怎么也尚未歇息?”李遐玉接过他擦拭干净的轻刀,低声抱怨道,“我睡不着,总觉得咱们这次若就这么回去了,必定会错过漠北大乱的时机。不过,游牧部落时常迁徙,从以前画的舆图中亦很难推算出什么。” “‘就这么回去’?”谢琰失笑,“拿着将近一千首级凯旋,已经足够我再升一两转了。我与憨郎都很满足,倒是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咱们粮草不足,又伤者众多,便是眼前再出现一千薛延陀人,也只能暂且退回去。”他们阻止了薛延陀人南下侵扰,在旁人看来,功劳也已经捞够了。自己大口吃了肉,也总须得让旁人饮几口汤罢,否则河间府内必定会人心不稳。 “是我有些急躁了。”李遐玉垂下眸,“最近心境总有些浮动,回去之后,还是陪着祖母去尼寺中斋戒一段时日得好。”或许是杀气太重的缘故,又或许是何飞箭跟在身后的缘故,她偶尔会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作战的念头也愈来愈激进。 “我已经与何飞箭说清楚了,他往后再也不会缠着你。”谢琰忽然轻描淡写道。 李遐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倒是并未怀疑他的动机:“无论我如何明示暗示,他都不理会。阿兄出手,片刻之间就将他收服了……他若能彻底想清楚,也算是件好事。我如今无心婚姻之事,也莫要耽误了他。” “他不适合你。”谢琰接过话,“不过,你也该想一想,自己想要一桩什么样的婚事,想嫁个什么样的郎君了。若非实在遇不上合适的,想必祖父祖母都不会同意你出家,孤孤单单地在寺观中过一辈子。” “阿兄怎么知道……”李遐玉怔住了。 谢琰勾起嘴角,乌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你心中在想些什么,还有我不知道的?” 被他这样凝视着,李遐玉忽然觉得双颊有些发热,不自在地卷起了舆图:“我……我会好好想一想,待我想清楚之后,再议婚事罢。阿兄……阿兄不是也到年纪了么?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