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新婚的新婿新妇很是一本正经地畅想起了往后的生活,越说越是精神。直到回到内堂之后,依旧意犹未尽。廊下已经设了行障遮住寒风,火盆红泥火炉都准备妥当。李遐玉坐下之后,饮了一口温热的酪浆,这才觉得腹中竟是十分饥饿。谢琰恍然想起两人并未用朝食,便立即命厨下再备些容易克化的吃食来。 “原本宅子里有多少仆婢?都是祖母从老宅中拨过来的,还是你新买的?待会儿让他们都来见一见我,免得还须得你去安排这些内宅事务。”李遐玉道,又吩咐给她插戴好梅花串的念娘,“遣人去客院瞧一瞧,大兄是否已经醒过来了。若是起身了,便请他来此处,与我们一同吃酒炙肉罢。” 此时,庭院中的青帐已经拆除了,里头的陈设也都挪进了内堂。谢琰瞧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原处,回味起昨夜,倒是颇有几分惆怅:“不如留着也好。在帐篷里住着,倒也别有趣味。偶尔住上几日,亦无不可罢。” “……青帐哪里能留着?”李遐玉脸颊微红,瞥了他一眼,“你若是实在喜欢得紧,日后再搭建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兄弟暂别 以红泥小火炉煮着剑南烧春,又有炭炉烘烤羊肉,安息茴香的奇异香味勾得腹中馋虫蠢蠢欲动,酒香浓烈更令人禁不住想要尽快品尝。除此之外,食案上还摆着易克化的清汤饼、豆粥、羊乳羹、驼蹄羹,以及七返糕、古楼子与芝麻胡饼等。一身青衫的新婿饶有兴致地翻动着炙羊肉,丝毫不在意浑身沾染上的腥味;穿着红衣的新妇则笑弯着双眼,时不时替他洒上些酱料,举止之间亦很是随意。 “娘子,这炙羊肉应是腌制好的,若是再洒些盐,怕是味道太重了罢。” “我倒是觉着如此方是正好,不信你尝尝?” “不,娘子说得对。娘子可是曾去厨下学了数个月厨艺的,某自愧不如,自然都听娘子的。有娘子襄助,想必这些炙羊肉的滋味定是上佳。某可得多炙一些,免得咱们吃得不够尽兴。娘子如此劳累,到时候也须得多进一些才好。” “安心罢,我必不会与你抢。” 当谢璞过来时,所见的便是二人一派悠闲自在的场景。分明是昨日才成婚的新婿新妇,却丝毫不见生疏羞怯,举手投足默契非常,言语之中又带着小儿女情浓时的意趣。谢大郎不由得回想起当年自己新婚时分,亦曾自诩为神仙眷侣,却到底不比得眼前这般惬意畅快。此时此刻,说什么君子远庖厨或者不够庄重之类的话,显然是十分多余的。想到此处,他索性也不再去想世家大族的那些繁杂规矩,展颜一笑,拾阶而上。 “拜见大兄。”李遐玉起身向他行礼。谢琰忙着炙羊肉,一时抽不出空暇来,便只是拍了拍身旁的席位:“大兄坐下罢,且尝尝我炙羊肉的手艺。”他嘴角含笑,动作十分随意,并不似前一段时间那般克制,却让谢璞觉得亲近许多。 “大兄先进些清汤饼垫一垫罢。昨夜刚醉酒,如今腹中空空,可不能先吃什么油腻之物。”李遐玉道,命婢女再端来小食案,放在谢璞跟前。“大兄可别怪我们失礼才好,实是方才见白雪红梅之美景,便想试一试在廊下进食观景。煮酒风雅,炙肉却是俗事,然而大俗大雅,相配起来亦颇有趣味。” “在自己家里,又不必拘泥于什么俗事雅事,随性尽兴便足矣。行军时也常炙肉来吃,手艺渐渐练出来了,大兄尝尝罢。”谢琰接过话,“剑南烧春味道足一些,也适合炙肉时饮用。”说罢,他便将炙烤的羊肉切几片下来,堆在一旁的瓷碟中。那炙羊肉片薄厚适中,肥瘦相间,边缘处微微卷起来,瞧着竟是色香味一应俱全。 谢璞举箸夹起吃了几片:“果然不错。”昨夜他待客挡酒,确实醉得狠了,并不适合用油腻之物,于是又转而啜了几口清粥压了压,这才继续品尝。谢琰将剩下的羊肉炙完后,便洗净了双手,与他斟酒。兄弟二人随意地喝着小酒,吃着炙羊肉与佐酒小菜,李遐玉也跟着喝了几杯。 “转眼间,我来灵州便已有十余日了。能亲眼得见你成家,心中已经十分满足,也不枉我奔波这一回。”谢璞道,“虽说有心想与你多待些时日,不过,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留在长安的妻儿。故而,我打算明日便启程返回长安。” 对于他的决定,谢琰其实并不意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