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管事娘子抬眼扫了她一眼,勉强掩饰住惊惧之色,方伏地禀报道:“娘子……西路宅邸的门都有人守着。奴带着这些粗使仆妇想冲进去,却被她们蛮横地打将了出来,根本没有任何空隙闯进去啊!” 王氏气得险些倒仰,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怒道:“若非做贼心虚,怎么不敢让我的人进去搜!分明底下仆婢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不知是与何处的人来往,偷偷摸摸藏了好些信物!怎么,不敢让我的人进去仔细看一看?!” “堂堂四品官的宅邸,怎能容得一群低贱的仆婢放肆?”李暇玉轻描淡写地回道,“且恕儿从未听闻,就因为一群仆婢栽赃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儿媳,阿家便要大肆搜查院子。儿从未当过贼,也从未做过什么错事,如何能容忍这般慢待?” “行得正,坐得端!若是你不心虚,便让我亲自去搜!”王氏冷笑着道,“若是搜不出来,我再也不寻你的麻烦!若是搜出来了……你给我立即滚出谢家!!”这个眼皮子浅的寒门贱妇收了她那么些东西,她便不信一样都不曾留下来。便是吃食都扔了,还有绫罗绸缎与头面首饰呢!还有那些装东西的匣子盒子箱笼呢!怎可能什么都寻不出来! 闻言,李暇玉竟是拊掌笑了起来,回首笑靥如花地对小王氏等人道:“兄嫂们可听见了?待会儿可一定要为我做主。阿家若是反悔不认了,我自然也是毫无办法,只得请兄嫂们判一判此事的是非曲直了。” 谢璞脸上满是失望与痛心,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弟妹尽管放心。”小王氏有些担忧望着他,亦是轻轻颔首道:“弟妹安心罢,阿家赐给你的那些东西,我都曾见过。若是那些东西出了事,定然是阿家身边有小人作祟,与弟妹没有任何干系。” 谢玙与颜氏亦回想起这些时日王氏赐下的各种物品,又联想到方才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的模样,俱是心中一寒。遇见如此不慈的长辈,送出的所有礼物皆是裹着蜜糖的毒箭,又该是何等令人痛苦不堪的事?偏偏她自以为得计,丝毫不将晚辈们的尊崇与敬意放在心上,竟是百般践踏,教谁还能对她生得出孝心来? 王氏没想到,方才还满脸茫然的大房二房竟然转瞬间就变了脸色,显然皆对她不孝不敬,越发震怒无比:“什么我给她送的东西都见过?!六娘,你的意思竟是,我专程派人送了东西陷害于她?!” 小王氏垂眼不语,颜氏亦是侧过首不接话。谢璞、谢玙兄弟更是目光沉痛,甚至还带着几分愧悔之状。李暇玉则依旧安定从容,谢琰冷冰冰地扫了底下那群仆妇一眼,无形之间便透出煞气来:“母亲,不必去搜了。你送的所有东西,元娘都交给了我来处置。吃食里头藏的毒药,绫罗绸缎里头夹带的信件香囊,头面首饰上抹的药物,匣子箱笼里夹着的玉佩之类,我都已经烧了个干净。” 王氏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竟是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谢璞与谢玙皆是一震,随即也本能地看向了王氏。在他们犹如实质一般的指责视线下,王氏冷汗津津,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她自知此番做得确实有些过了,目光躲躲闪闪,猛然间瞥见李暇玉腰上的一件玉佩似曾相识,竟是猛地扑过去,劈手便夺了过来。 “母亲——”谢琰上前一步,皱着眉张开双臂护住爱妻,“母亲这是何意?” 王氏却无暇理会他,拿着那块玉佩定睛一瞧,竟是大笑起来,总算教她寻见了漏网之鱼:“这玉佩是男子之佩,上头刻着的字——云鹰?弘微?贱妇,你如何解释?!这分明是男子之名!说!!你那奸夫到底是何人?!” 她得意洋洋,满以为这便是绝地反击了,抬首却见晚辈们皆是神色奇怪地望着她,竟似乎是对她已经彻底绝望了。她不由得攥紧手中的玉佩,却不知何处出了差错,色厉内荏道:“难不成我说错了?!你们自己好生看一看,这不是男子之佩是什么?!上头是不是刻着男子的名字?!” 室内陷入了一片奇异的沉默之中。 忽地,李暇玉轻轻地笑出声来,扯了扯谢琰的袖子:“不小心将你的玉佩戴了出来……” 谢琰自然知道,这绝非他随身戴着的玉佩。想来应当是阿玉心中不忿,刻意让人照着那些夹带之物刻了一块玉佩,就等着母亲往这个套中钻呢。当然,此时此刻他绝不会否认,反而顺着她的话一叹:“母亲,云鹰是元娘的小字,而弘微是我的字。” 王氏彻底呆住了,手中的玉佩落在地上,瞬时间便摔成了粉碎。她抖着嘴唇,终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