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皆不在府中,她想找人去寻禾生,一时半会都不能成。 哪里还经得起等,翠玉情急之下,咬牙看了看隔壁一墙之隔的沈府,脚底抹了油一般窜进沈府。 沈灏坐在石亭下,周围堆了冰,裴良摇着扇子为他解暑。 中间石桌上摆着棋阵,是《棋工》里最为千奇百怪的一道奕局,沈灏解了多日,眼见着就要破了最后一碍。 前府小厮来报,裴良招招手,小厮凑到裴良耳边细语:“裴管家,门口有个叫翠玉的要求见公子。” 翠玉,不正是卫姑娘身边的小丫鬟么,她来作甚?裴良一挥,打发他下去,“让她先等等。” 这几天王爷正在气头上,估计把人喊进来,王爷也不太愿意见。裴良心里嘀咕着,那厢沈灏转过头,“什么事?” 裴良将小厮的话述了一遍。 沈灏手执黑子,视线在棋局红线格子边游荡,无从下手。“打发回去。” 裴良应下,放下扇子亲自去门口/交待。 没了扇风的人,空气中的燥热仿佛又生了起来,阵阵地往衣领里钻。沈灏看棋看得乏了,揉揉太阳穴,一闭眼却又想起了禾生。 她能有什么事情找他?磕着碰着了,横竖她自己忍着。她在他面前清高自持,他也懒得去猜了,倒要看她傲到什么时候。 裴良来禀,“人不肯走,说是卫姑娘丢了,府里大爷奶奶们去上香祈福,没人管。” 沈灏横眉,“怎么丢的?” 裴良摇头,“街上逛,转身就不见了。” 沈灏“呵”一声,心里仿佛有蚂蚁在挠,面上却是不以为然:“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丢?说不定此时此刻正在与情郎相会,躲着丫鬟,闹得正欢。” 落子的棋狠地一定,手指都捏痛了,稍一偏神,棋局全毁。沈灏摔了书,盘上的棋子散落一地,裴良弯腰去捡。 重新摆好局,沈灏正襟危坐,低下眼,继续研究,一颗心却是乱如麻绳。 至黄昏时,依稀听见有人喊叫,沈灏无心再解棋,“外面太吵,你去看看。” 裴良垂手,并未挪身,显然是早已知道缘故。抬起头回禀,声音有些发颤。 “爷,卫姑娘真丢了。” · 往昔这个时候,街上人影稀落,今天却是人头窜窜。卫府的人发动全府上下,一人举着一个火把出来寻人。一声又一声的“堂姑娘”,喊得人心惶惶。 宋瑶和宋武之带了家仆加入寻人队伍,卫林心急如焚地朝宋瑶诉说,旁边翠玉已经哭得不成人样。卫林和宋瑶转过头安慰翠玉,旁边宋武之焦虑不安,说着要去报官。 话刚说完,眼角瞥见隔壁沈府人影闪出,马蹄声震天。 沈灏策马在前,气势凛然。身后跟着小厮,个个都武装上阵,朝着一个方向奔赴,屠敌宰仇般的阵势。 宋武之一征,想起那日被敲晕的事,心头一耻。宋瑶凑过来,“兴许沈公子有办法。” 翠玉听了,咬牙切齿:“有办法早就使了,何必等到现在。” 卫林急,招手喊:“你们愣着作甚,快找人啊!” 神色匆匆的人群中,李清与卫喜交换眼神,掩了眸中喜悦,喊着禾生的名字,头一次如此卖力。 暮霭沉沉,各家各户都已升起升起炊烟。乡间小路凹凸不平,马车一晃一晃的,颠得人都快散架了。 王牙婆数着银子,和赶马的糙汉交待:“到了村里,把人一丢,也就没我们事了。这次的货上乘,皮相好得很,换做平时,我转手一卖得好几百银子,可惜啊,风险太大,只能卖个寻常价。” 糙汉粗粗地喘了口气:“为啥子,好几百呢,不赚白不赚,欸,反正是要卖的,让我先尝尝味。” 王牙婆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想都别想!我们只管拿银子办事,把人卖了,她是卫家的姑娘,听说还是望京的,万一查过来,我们拐了她,死罪逃不过,再一查,你先动了姑娘,直接就五马分尸了!” 糙汉不甘心地往里面瞅了瞅,王牙婆一掀帘子,挡了他的视线,“赶你的马车,卖完人就不要回盛湖了,另外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她都算计好了,将人卖到穷乡僻壤,那里的汉子缺女人,卖进去了,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全村人挡着,一个弱女子绝对跑不出。既拿了办事钱又有了卖身钱,两份银子在手,这份生意忒划算! 禾生醒来时,眼皮耷着发沉,视线逐渐清晰,望见头顶上一轮碎月,透过缺瓦少盖的老旧屋顶照进来。 挣了挣手,发现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身下是稻草堆,灰尘和蜘蛛网布满整个墙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