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昏暗,根本看不出此刻应该黎明破晓。南门处的守兵,抱着枪杆子,头一顿一顿,打着瞌睡,破晓正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候。 “开门,开门,我有要事禀告天可汗!快,快……”这平静被城门外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破,守城的士兵揉揉眼睛,没搭理外面的人。你谁啊?你说开门就开门,你说要见天可汗就放你进去,你当自己是各部的首领吗? “快……快……”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守城士卒有个警醒的,生怕万一真的有事,便揉揉眼睛,伸个懒腰,转身上了城头,眯着眼睛往下看。 城门外,一名科尔金部落的同胞晕倒在地,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可看那布料款式,真是部落老爷们的常见穿着。那士卒心知只怕真出了大事,赶紧招呼人开了小门去外面察看。 城主邸,已经被临时征用,暂时当做天可汗的行宫。 耶律头发花白,六十多岁的可汗,在辽国历史上并不多见,非是这一族短命,而是这一族的皇位通常伴随的是杀戮与亲情的泯灭,草原人崇拜狼,耶律一族尤甚。 二月飞雪,牛羊冻死,草原资源的日益减少,已经很多部落与牧民处于极度惊慌的状态了。此次大兵南下,也是耶律权衡之下的选择。大周积弱,能挑起大梁的武将只有一位--左大将军,剩下的人,老可汗撇撇嘴,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更何况周的小皇帝今年还未正式成人。 老可汗心中是渴望速战速决的,粮草是个大问题。大辽是游牧民族,能凑齐二十万大军俩个月的供给,已经快到极限了。辽说是个国家,其实更像个多部落联盟,天可汗是当之无愧的盟主。可盟主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从附庸部落中凑到的粮草。 人老了,觉少。东方破晓之时,老可汗便穿了衣服,看着军用地图,仔细研究着。哲将军五万人居然在雁门关撞得头破血流,甚至连哲氏父子都先后被敌人斩杀。士气可鼓不可泄,下一步势必要一鼓作气把雁门关攻下来才是真的。再这么耗下去,情况只会越发不利。 “报,可汗!贝伦镇被袭击了,有将士拼死赶来报信,说是……”帐幕亲卫说到此处,头压得低低,生怕自己犯了老可汗的忌讳。 “说!”可汗虽老,余威尚在。 那人吓得一哆嗦,吞了口唾液,才小声回禀道:“说是大王子联合外人,毁了贝伦城。” “岂有此理!竟敢挑拨皇家的父子亲情!把那人带上来,朕要亲自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老可汗震怒不已。他有黑历史,最怕自己落得和父兄一样的下场,平时最最忌讳的便是篡权夺位。可他还要做足姿态,兄友弟恭,父慈子爱,一家其乐融融。 还没等这位幕僚亲卫下去,就见另一位进门禀报:“报,可汗!有人谎称库伦镇昨夜被袭击,一口诬蔑大王子勾结外人……” “够了!把人一起给带上来!”老可汗闻听,额头青筋直蹦,怒吼一声,阻止了来人的话。 “遵命!”俩慕账亲卫躬身退下。 半响后。 “参见天可汗!您……您可要给我们贝伦镇的勇士们报仇雪恨啊!”贝伦的幸存者一心一意只想揭发大王子的恶行,为镇中同袍兄弟报仇,见到天可汗时,嚎啕大哭,伏地不起。 “属下库伦百夫长哈隼,参见天可汗!”他见身畔贝伦士兵哭得厉害,不由悲从中来,跟着抽噎起来:“卑职有负天可汗,库伦……库伦被毁,全镇已成废墟……”说到此处,库伦这位幸存下来的百夫长竟再也说不下去。 老可汗目光依旧如草原上的雄鹰般锐利,可他在这俩位士卒身上找不出一点点虚假的感情。一个脸上全是擦伤,被烟熏得黑如锅底,身上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另一个双臂用破布勉强包扎起来,都是死里逃生的模样。 “你先说,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