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手帕,咬破手指,写了“敌至”二字,叫它衔于口中。 “往苏定方处的路怎么走?”钟意问。 校尉看出她打算,长吸口气,道:“一路往东,直行五十里便是。” “听见了吗,朱骓?一路向东,将帕子交给苏定方,”钟意温柔的抚摸朱骓鬓毛,道:“一定要快。” 朱骓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嘶叫一声,扬蹄远去。 钟意则挺直身体,向那校尉道:“走吧,我们去会会远道而来的客人。” 除去方才那校尉,还有另外两人留于此地,听闻她的打算,齐齐摇头:“这怎么行,居士身份……” “不过尽微薄之力而已,能否成功尚且未知,”钟意笑道:“诸位不必劝了,我意已决。” 这声音铿锵有力,高大雄壮的男人们皆眼眶发热,齐齐向她抱拳见礼,钟意同样回了半礼,另有人出了军帐,向来敌言说此事,最初那校尉则道:“我同居士一道去。” “你去了做什么?”钟意道:“深陷军中,倘若事败,恐怕……” 那校尉震声道:“居士弱质女郎,尚且有胆,我何惧之?” 钟意微怔,笑道:“好!” …… 同钟意预料一般,突厥人同意与她商谈,只是设了条件,最多只能带两个侍卫。 这是怕届时借机行刺,并不难理解。 事实上,除去那位校尉,钟意一个人也不打算带,乱军之中,个人勇武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敌方军帐距此有三里之遥,钟意与那校尉骑马过去,到了前沿哨所,方才停下。 往军帐去的沿路设有突厥士卒,手持弓箭长刀,面色冷肃,声势慑人。 “居士,”那校尉视若无睹,握住剑柄,道:“若逢有变,您便躲到我身后去。” “不必了,”钟意自若道:“死到临头,再躲躲闪闪,反倒叫人轻看。” 那校尉一怔,随即爽朗笑了:“也对。” “你叫什么名字?”钟意也笑着问他:“再不说,或许便来不及了。” “我叫武安,”校尉答道:“文武的武,平安的安。” 钟意由衷赞道:“好名字。”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军帐前,内中有人掀开垂着的帐子,用奇腔怪调的唐语道:“大唐的女相,请!” 钟意也不客气,昂首入内,目光一转,便见上首处坐着个中年男子,作突厥人打扮,厚重的毛皮帽子下是一张黑而粗糙的面孔,眉眼细长,目光犀利。 他下首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却做汉人装扮,见她望过去,目有愤恨之色。 钟意入内,那二人皆未起身,她也不在意,微笑道:“阿史那延不曾来吗?” 那突厥将领听罢,笑道:“这等小事,怎么会劳动王子殿下?” 他能说一口流利的唐语,上下打量钟意,颔首道:“王子殿下出使大唐,归国之后,对女相大加赞赏,今日一见,果然很有胆气。” 钟意淡然道:“谬赞了。” “女相来此,有何贵干?”那突厥将领骤然敛了笑意,目露凶光,道:“是来献降,还是想学前代使臣,逞口舌之力,劝退我等?” “都不是,”钟意平静道:“我是来送你一条生路的。” 那汉人模样的男子闻言变色,道:“胡言乱语,霍乱军心!都达将军,请即刻斩之祭旗!” “送我一条生路?”都达亦骤然起身,抬手拔刀,刀尖横指:“你在开玩笑吗?女相?”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