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 杜松龄出了堂厅, 见在座上饮茶的一个人。只见他身着银白素色锦袍, 内里着湖蓝色缎衣服,面被衬得尤为白,垂着眼, 正饮着手中的热茶。 垂下的眼像是被毫笔勾勒的, 眼尾向上, 肤色略显些过于的白紊。 似闻声杜仆射的到来, 座上的严九钦起身躬身作揖:“严九钦见过仆射大人。” 杜松龄未曾识得他,只是觉此人长得好生绝绝。眉宇间还有股艳杀之气。“你是?” “家父乃严故畔,”严九钦微笑道。 杜松龄才知他的身份,严丞相之子,“找老夫何事?”说着, 也落了座,正抬起了下人沏上的热茶,刚打开茶盏, 就听见严九钦在说。 “这里是太子的一点心意,”说着,严九钦便把锦盒呈上。锦箱略有一尺二长,三分之二尺宽, 外表以宝石玛瑙饰之。这么一个宝箱, 目测方寸,能容下百、八十两银子或金子。 但太子一向出手阔络, 当以金子算。 杜松龄一下把茶盏停住, 心中一震。他一向与太子无往来交际, 如今送一百两黄金到府上,怕是有事情要劳烦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过你是太子的人。”杜松龄也有耳闻过,严故畔之子与越王向来亲近。虽朝堂上无严九钦这号人,但越王身边的一两个红人,旁人也是听到过的。 “家父是太子的人。”严九钦提醒杜松龄,又只轻轻一笑,“如今大局已定,越王党再挣扎也是徒劳,倒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意思为自己改变阵脚,改跟太子了。 “为何赠我黄金?老夫从不站党羽之争。”杜松龄严词拒绝。 “这不是赠,这是订金。自是太子要托仆射办事。”严九钦纠正他,“越王如今大祸临头、在劫难逃,只要仆射大人您……” 杜松龄冷哂一声:“我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了你们,恕难从命。”说着要下逐客令般。 严九钦连忙起身:“您说对了,太子就要你什么都不做。” 杜松龄一怔,又听严九钦说:“越王已是日薄西山,只要仆射您什么都不做,隔岸观火,越王必难翻身。到时候太子登基为帝,仆射您可是功臣一位。” 说完,要告辞杜府。 “这黄金是你父亲送的,还是太子赠的?”杜松龄在严九钦要走出门厅时问道。 严九钦知道自己今晚所有话都是诓杜松龄。这下被杜松龄一诈,他倒是不紧不慢,回头一笑,月下灯中,自然从容:“自然是太子殿下。”而且说我父亲的话,万一你是越王党,把贿赂的罪名安我父亲头上怎么办。 严九钦还没走出杜府,杜府的仆人抬着沉甸甸的、重百两的金子气喘吁吁地赶到他身旁:“仆射说了,拿走你的东西。”说着,就把箱子抱回给严九钦。 严九钦被迫接过装着黄金的箱子,仆人像是承了杜仆射的怒气,也摆出了一副凶蛮气愤的姿态。严九钦只抱着箱子,走出了杜府。 严九钦今晚是反道而行之。他目的是要试出杜松龄到底是哪个皇子党。 但想试探出杜松龄是什么身份,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因为如果他明白地跟杜松龄推心置腹,对方可能不理自己。你哪门子人物,说个两三句就要我暴露身份?提早暴露身份可是要得罪其他皇子党、甚至多年来隐忍立场的付出会功亏一篑。况且来者意图真假难辨。 于是严九钦用反间计,告知他越王危在旦夕。但不详说越王遭遇了什么,因为若是他站太子的且没有暴露的,他会加害越王。如若他是越王人,定当竭尽全力救越王。 而明日便可知杜松龄是哪一方的人了。 回到了严府,管家拿了一床金丝鸭绒被于严九钦,对他说道:“少爷,老爷让您送棉被给公主。” 严丞相也是想凑合他俩。严九钦接过了棉被,应了声,先回了书房,但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其余的事情也交代好了。 先是在书房徘徊消磨了一段时候,其实他心中是怕公主不待见他,进了房,又不知如何与公主相处。 这种又怕又忧的心理,让他熬到了戌时,才抱着棉被去别院去公主。 进到了院子里,想起公主让他不得进房,于是在门口,思前想后地在等了一段时间。其实他尚没有做好准备,不知如何面见公主,以及回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