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题了跑题了,云闲还在尝试着联络祁执业,但还是只能干瞪眼,心中焦急万分。 祁执业浑然不觉自己闺房已被众人看个精光,他在木桌前坐下。 木桌之上,没有佛像,而是一只红石耳饰,四方大战时云闲初见他时,他耳上就戴着这个耳饰。那时看不清楚,现在近了看,这只耳饰很有些年代感了,周围也磨损不少,看着不是特别有光泽感,肉眼可见其价值不高。 像是那种寻常人家买来寻妻子开心的小饰物。 木桌角落,燃着一顶小小的香烛,火苗细小,微微闪动,像是在祭奠谁。 祁执业应该也在想,这是在祭奠谁,半晌,他才想起日子似的,恍然道:“原来又过了一年。” 云闲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 应该是他父母的忌日。 笑面佛陀果然是想从这里下手,可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门外有外门弟子的交谈声传来: “那个李乡贤又回来了,据说这次给寺里捐了一道佛陀金身,十米那么高,搬进来都费了好大的劲。” “纯金的?不会吧?那住持收了吗?” “不收也没有办法啊。早都说了不需要,这么大一尊佛像直接送到门口,除了寺庙还有谁能接收,总不可能再让那群工人再搬回去吧。上山容易下山难啊,一不小心要压死人的。” “这已经是捐的第三尊金身了吧……真是诚心啊。这次好像还带了儿女来,要让儿女也先受熏陶呢,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两个小孩有模有样的,跟小沙弥比起来也不差。” 话语中满是憧憬崇敬,云闲瞬间想起了此前祁执业说的话。 十里八乡的大善人,山匪,血海深仇。 ……完了! 祁执业放在桌上的手指逐渐收紧,他短促地呼吸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那两个外门弟子剃了头,看见他,慌张道:“祁师兄?我们吵到你了吗?对不住啊。” 祁执业径直问:“你们说的那人,现在在哪里?” “你说李乡贤吗?”外门弟子道:“现在就在主殿,跟大师兄说话呢。” 祁执业点头,然后转身向主殿走去。青砖小路和竹林在耳后呼啸而过,他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紧绷,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一路绕过了不少信众,撞到了不少人的肩膀,顶着众人莫名的视线,站在了主殿之前。 佛寺之内禁止随意跑动,他像一个异类。祁执业迈入主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影。 着官服,腰间佩玉,身型富态,身边站着个温婉的中年女子,一对儿女正跪坐在蒲团之上,面上满是向往好奇,天真纯澈。 他正在和大师兄交谈: “李乡贤不必再捐佛像了。心诚即可。贫僧听闻你前阵日子治理水患,救下了下游几十家百姓,这便已是功德无量。” 那人微微摇头,道:“这不过是我该做的。” 大师兄道:“盛世之下,多少官员无法做到像乡贤这般?不必妄自菲薄。” “……是吗。”李乡贤垂头道:“我只不过是在,赎清我的罪过。” 他捐了十几尊大大小小的佛像,自己竟不敢抬头看佛。 大师兄似乎察觉了声音,见祁执业静静立在不远处,神情有些诧异,道:“执业,你怎么来了?” 平日不都觉得吵闹所以不来么? 李乡贤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疑惑但不失温和地向后转头,问道:“这位是……?” 祁执业的呼吸骤然停顿。 眉眼,五官,身形,那颗痣,和当年残杀他父母的人一一对应,他的鼻息间泛起当年的血腥味,和那人火光中猖狂难听的笑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