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在不远处等候侍奉的宫女太监们就这么看着娘娘们一起手舞足蹈地,渐至打打闹闹。 一会之后,朱厚熜已经稍微擦洗整理了一下衣着面容来到了御书房。 十七参策都古怪地看着他。 又是草案,又是三理之论,还有什么健体十法。 陛下你是怎么把知识学得这么杂,又都令人感到神异的? 黄锦刚才只是委婉点到了,贤妃有孕便是因为秘法,想来这健体十法就是秘法的一部分? 他们不多问了,大概这也是筹谋的一部分:也许明后年,宫里就会频传喜讯。一后二妃九嫔个个都习了秘法,总会有几个是皇子吧? 子嗣繁荣,天下乱因又要少一个。 但这种秘法……虽然老头子们大多用不上了,可是很想学学怎么办?家里的孩子们用得上啊。 “献臣是第一次来御书房,习惯与否?”朱厚熜直接问。 吴廷举听到皇帝问话,拘束地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臣……还在习惯。臣今日见到这道百世不移之国策,方知陛下气吞四海……” 跟什么新法比起来,这南洋海上长城的壮观远景令人想来更加头秃,实在难以想象在“党争”大戏之前,这道国策是如何确立的。 这御书房的水,深得很呐。 “费卿已启程赴任四川,蒋卿在江南,参策重复齐全,议一议广东新法下一步如何行止吧。”朱厚熜听了吴廷举的拍马屁之后只笑了笑,开始了正式议题,“这一回就要通盘施行了,有何难处,如何解决,早做打算,张孚敬还等着朝廷旨意。” 内档司的人准备就绪,参策们习惯了之后,也都会带着空白书卷而来,记录一些重点。 皇帝问了话,其他人就先看着吴廷举,竟是要他先说一般。 吴廷举心里直骂娘:杨廷和这个党魁仍旧存着一丝希望,盼着皇帝慢慢来改。 昨日廷推后在文楼开了个会,他们竟要自己这个新人冲锋,对皇帝说现在的难处。 他又正儿八经地站起来行礼:“臣虽然还在研习新法总纲及诸新法,然臣曾在广东任过职,先请略述己见,抛砖引玉。” 朱厚熜点头:“有言直奏。国策会议上,不拘虚礼。” 吴廷举坐下之后,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如今新法,大有开辟新天地之势。熙宁年间诸法与如今诸法相比,也只是动一隅。臣以为,广东新法若要三五年间出成效,有五大难处。” 朱厚熜示意他说。 这既是让吴廷举冲锋,其实也未尝不是给他个机会。 他能在短时间内对新法消化多少,能不能提出切实际的行动方略,也决定了他能不能在皇帝心目中加分。 杨廷和乐得有人冲锋,王琼他们想壮大己方力量,吴廷举也想在国策会议上站稳脚跟。 他开口说道:“难处之一,在于度支。朝廷要拿钱出来采买广东承担之岁办、坐办,广东也要拿钱出来采买其余坐办、杂办,这是很大一笔银子。广东官员开始申缴赋役,为安抚局势,官吏待遇提高,这又是一大笔银子。臣大致估算了一番,户部要向广东支付之银两,每年恐怕在十二万两银子左右。广东需给地方官员额外支付之俸禄、诸多公务支出加在一起,又要额外多出近十万两。” 朱厚熜提笔记了几下:“继续。” “难处之二,在于权责。若官绅田赋申缴、科则统一征银得以推行,田赋、银钱岁入自会增涨不少。然诸办采买、库藏转运、商税等诸事,恐需增设衙门、官员。新法之更易实多,又都相辅相成,恐怕广东是需要重新考虑省、府、县三级衙门各有哪些职司、各位任官担负何职的。” “难处之三,在于市易。若官绅田赋申缴、科则统一征银得以推行,则百姓投献之风或会消退。广东隐户、人丁过去有不少是由大户收粮的,如今若科则统一之后征银,百姓如何将粮米换钱?若任由地方大户盘剥,恐会大乱。故而,这市易方面必须使新法不成为害民之法。” “难处之四,在于教化。士绅大户有抗拒之意,百姓骤闻新法无所适从易被煽动,便是广东上下官吏也需要时间领悟新法要旨。臣以为,广东上下若不能先好生教化一番新法之要、之利,旧制如此之多更易,行之极难。”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