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事。但毛纪呢?张子麟和吴廷举呢? 吴廷举这时候平静地说道:“自然是石破惊天。蒙元大汗殒命大明,两国之间迟早一场生死大战。青海易主之后,南京国本所在的议论不绝于朝野。当此之时,竟还有撤南直隶而设布政使司之议。三五日间,消息传到南直隶,那可就热闹了。” 他说到最后,语气也从平静变成了有一些笑意。 严嵩也只是笑了笑,随后问向其他人:“长平伯,子升,文蔚,三位觉得此事能成吗?” “此事,只怕是必须成的。” 说话的是李默。在广东清吏司任主事时,他顶头的三任户部尚书分别是杨潭、吴廷举和张恩,吴廷举后来又去总督广东,张恩则从广东左布政使升任的户部尚书。可以说,李默的仕途是和新法密切绑定的,甚至是和如今隐隐形成的广东派系密切绑定的。 真要论的话,吴廷举应该是广东派系重要的一员,张孚敬应该全力争取吴廷举的支持。但现在,吴廷举却在严嵩府上,和他交流这件事的走向。 而聂豹这个在广东市舶司做过提举的同样如是,他自然也算广东派系。 严嵩听到李默这样说,“哦”了一声:“为何必须成?” “南京和三省督粮,是我在负责。”李默这个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平静地阐释自己的观点,“苏州府灾情查证,也是我在负责。南直隶的情况,我不细说,吴国务和大宗伯,还有徐总司、聂总司都清楚。既与北虏之间迟早有一场生死大战,钱粮的问题岂能不解决?若以南京国本为由,未虑胜先虑败,恐怕才真会败。” 吴廷举和严嵩不置可否,又看向另两人。 聂豹只是叹道:“下官在华亭做过知县,徐总司是华亭人。下官只能说,此事很难成。” 徐阶也是缓缓摇头轻叹:“下官在南京吏部时,感触也颇深。南直隶的问题,大半倒是南京的问题。南京的问题,又都是三品以上和勋戚的问题。” 吴廷举和严嵩两人互望了一眼,随后都默默端起杯子喝茶。 总宰的位置只有一个,国务殿和参策的位置也只有那么多个。但是四品到三品、三品到二品,还有多少官员? 虽然都穿的朱袍,但人人都想往上再爬一爬。哪怕爬不到参策和国务殿,南京好歹还有一些位置让他们获得相应的官品,有一些不小的权力。 若把南直隶撤了,纵然还因为南京的特殊原因保留南京六部,那些职位有品无权,又有什么意思? “吴国务,过完年,只怕国策会议上就要议这件事了。”严嵩率先搁下了茶杯,尊重地看着吴廷举,“届时,我们都要有个态度的。附议还是驳斥,都非同小可。” 吴廷举想着散朝之后文华殿里的沉默。当时,人人都没开口,也没有讨论这件事。 他只是又叹了一口气:“只怕旬日间,弹劾茂恭的奏疏就会堆满通政使司。要附议此事,惟中畏惧否?” 严嵩轻轻一笑:“我自御书房去浙江,再任礼部,倒是不惧些许攻讦。” 吴廷举顿了片刻才说:“且先看看吧。这件事,毕竟是过完年才会议。” …… 朝堂上,除了有些人希望把上面的人拉下几个好再往上爬一爬,也有大量自知此生仕途终点大概就是南京一些职位的人。 庙堂之外,南直隶的存在也与江南乃至整个大明不知多少官绅家里的私利有关。 张孚敬一个提议激起的波纹在往外扩散,但诡异的是,过年前这最后的一段时日,竟并没有多少弹劾张孚敬的奏疏呈上来。 “倒是走动得很勤快。” 朱厚熜看完了陆炳送来的在京百官每日行状奏报。 陆炳站在那里,静等皇帝的命令。 “最主要倒是南京那边的动静。”朱厚熜抬起头看着陆炳,“你让王佐往南京加派一些人手吧。这个年,就辛苦一下在南京的人。” “臣领旨!” 让陆炳回去之后,朱厚熜站起身来,走到那新版的大明舆图旁边:“懋榖,再把张孚敬的奏疏念一遍。” “是……” 江汝璧拿起张孚敬呈过来的奏疏,里面就是他对于设立淮扬布政使司的构想和利弊分析。 朱厚熜自然已经看过数遍,现在他只是继续思考。 舆图上,大明的疆域不像之前那些版本那么大,把许多实际没法加以控制的区域也囊括进来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