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一顿,又镇定自若地走进来掸袍坐下:“不错,知道我女儿喜欢小白脸。” 我规规矩矩叩拜见礼,忐忑开口:“大人,小生感激您的救命之恩,若如可以,来世愿做牛做马报答您,但还请多加考虑,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他捻着胡须,不答。背后雕花座屏加深了凛然的气势,窗牖订上的木板打下道道黑影朦朦胧胧罩在他身上。气氛是沉重而凝固的,我双手放在膝上,垂首以待,大滴汗珠落在手背上。 “既然如此,也不好勉强。”他发话道,“那成亲后就和离吧。” 我猛然抬起头,怎么还是要成亲? 那人家以后怎么看我,不就是个为了攀亲结贵,靠女人的小人了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要我娶你的女儿,也绝对不可能! “怎么,公子刚才还说,为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做牛做马也愿意呢?” “是小生……是小生配不上您的千金。” 我没有尊严的吗?你是救了我的命,不是霸占我整个人生! 在心里嘶吼,就差把“不可能”三个字呐喊出来。 他又换了问话:“你可知,当今圣上荒淫到了什么程度?” “只是有所耳闻,并不曾切实知晓。” 他用手比划了一座山,“那玩过的女人,尸首堆成山啊!” 我心中慑然,但仍旧坚持:“不知这与要在下娶小姐有什么联系?” 他步下低阶,走到窗边,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挡住月光投下的阴影,现在我就在跪在这阴影里,听见他叹息一声说:“我的女儿,不能入宫。” ……您没睡醒吧?要不再回去接着做梦? 我十分艰难地忍住笑,打心底来说,我同情曲小姐,但她这个父亲好像毛病更大。 为她造了一座谎言编织的蜜罐糖屋,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渐渐地都分不清事实如何,不会分辨美丑,善恶是否能分尚且不知,如果一家人都是这样疯癫,那估计是有疾。 还是家族遗传病。 对待疯子,你能认真吗,平心静气劝说:“入宫有何不好,那么多人为入宫争破头?” 他转身看向我,眼神坚毅,面容平和:“我要选择权,捏在我女儿手里。” 老实说,我受到了深深的触动。 “入了宫,她就是被挑被捡等着别人选的那个,意愿生死全不依她。当一个女人,变成男人的附属品,你觉得,她还有独立存在的可能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想入宫,难道还有人强迫她?” 排八百辈子都不可能排到她吧? 大人,要不你先正面现实好不好,我们再来谈自由存在虚无? 如果清谈,辩论没人比我更擅长。 “大人,你也说了,想把主动权交到自己女儿手中,我听说,您女儿可是非常不愿意出嫁的,说什么样的男人也不嫁。那她不喜欢的我,你又怎么能强塞给她呢?” 他并不觉得是个问题:“所以我让你们结了再和离嘛!” “你的背景我可调查清楚了,几日前突然至南城,家中父母是谁不知,有几口人不知,几亩地不知,南城没有亲戚朋友,身上仅剩的盘缠也被抢走了。”他掰着手指头数,“你说你不是天生的赘婿是什么?那是白白从天上掉下来让我捡到的!” ……赘婿还能用天生来形容? - 他见我是说不通,竟然改变了策略。蹲在我面前,好声好气道:“你不跟她接触,怎知我女儿不好呢,我女儿可非常好,天底下难找出第二!” 您自己的女儿当然是父亲眼里出西施。 然后用一种恶心的,诱骗的语气,形状极其猥琐:“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女儿虽然容貌不佳,但是那个身材……非常曼妙呀。”他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蛇形,“关了灯不都一样嘛。” 恍然以为他是老鸨,在拉客,这副倒贴卖女的样子,十分卖力。 或许我可以——“你许我什么好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