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其微。若非刻意留神,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君侯,公子弦今夜出城?”国太夫人不喜晋酒的辛辣,面前早就换了甜汤。此刻正拿起银匙搅动汤羹,视线落在林珩身上,轻声询问。 林珩对此不感意外。 国太夫人耳聪目明,政治嗅觉异常敏锐。宫苑之内,朝堂之上,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区别仅在于她是否有意理会。 “公子弦狡言蒙蔽于我,企图以晋为刀。礼尚往来,我自然要予以回报。”林珩面带浅笑,神色坦然。 “君上如何安排?”国太夫人放下银匙,突然有了兴致。 “暂不便多言。”林珩卖了个关子,切下庖奉上的鹿肉,亲自送到国太夫人面前,“事情顺利地话,明日就会有消息送回。” “君上有多大把握?”国太夫人愈发好奇。 “十成。”林珩给出答案。 切下一片鹿肉送入口中,国太夫人细细咀嚼,半晌后咽下,笑道:“既是这般,我便静待佳音。” 两人说话时,一曲奏罢,晋国舞人退出大殿。头插稚羽的越国舞人踏着鼓点走入殿内,同其擦肩而过。 埙声响起,伴随着笛音,中途加入鼓点,初时节奏缓慢,逐渐变得急促,韵律陡然激昂。 越人能歌善舞,国内亦有巫乐,却不同于蔡国的靡靡之音,也迥异于晋的慷慨豪迈,乐音旋律独树一帜,神秘、魅惑,甚至透出几分诡谲。 林珩曾在南殿听过巫乐,也见过越人歌舞,今日的乐曲和舞蹈颇为相似,却也有所不同。 伴随着急促的鼓点,舞人腾挪跳跃,舒展双臂,发出奇怪的喉音,称不上悦耳,却格外的吸引人。 认出舞蹈来历,国太夫人神情微怔,下意识看向令尹子非,目光灼灼:“令尹子非,这是你的安排?” 面对国太夫人的质疑,令尹很是无辜,实属无妄之灾。他端起酒盏掩饰,又觉得太过刻意,干脆朝楚煜指了指,实话实说:“实为公子之意。” 两人没有压低声音,几句话尽数流入林珩耳中。 “大母,此舞有何不妥?”看出国太夫人神情有异,林珩开口问道。 “倒也没有不妥。”国太夫人捏了捏额角,突然想要叹气。 “既无不妥,大母缘何如此?”林珩继续追问。 “合卺以婚,舞以相庆。”八字出口,国太夫人看向林珩,“此乃越国传统。” 匏瓜分瓢,盛酒饮下,始为婚姻。 为贺佳偶,巫乐舞蹈代代传承。 历代越侯和世子成婚,宴上必有此舞。林珩和楚煜的婚盟史无前例,祭祀、宴饮顺理成章,这支舞出现在宴会上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正因为太过循规蹈矩,才令国太夫人倍感诧异。 她看向楚煜,望入含笑的双眸,只能捕捉一片暗色。窥不出太多情绪,便也找不出想要的答案。 “煜仰慕君侯,献上此舞以表心迹。”楚煜举盏相邀,容颜盛极,看似真心实意。 “公子盛意,寡人很是喜悦。”林珩持盏回敬,语气诚挚丝毫不亚于对方。 四目相对,一人眸光潋滟,一人唇角轻勾。 无一分相似的眉眼,幽暗深沉却是一般无二。 “敬君侯。” “同饮。m.bJzJNF.coM